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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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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钤山,阴风阵阵。

    “堂兄,你说许时寒背那么多东西又没给他留记号,能找到这来吗?现在又要整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三人并排走在树林之中,左胖右瘦,中间夹个匀称的。听到此话,中间男子啧了一声,并未言语,头转向一旁,眼珠子左右转着。

    右边瘦子立马一个眼神瞪向胖子,道:“张生福,你要是心疼他背太多东西,就给你背。吃东西时候没见你话这么多,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树埋陷阱。”

    张生福垂下头,低声嘀咕两句,瘦子一记眼刀扫过。他顿时噤若寒蝉。

    此地树高而密,枝叶茂密,光线昏暗,

    地面散发一股潮湿的气味。

    突然,中间男子指着一颗大树,道:“就这里。”

    另外两人还没懂什么意思,男子已拿出一张符箓,夹在手中,脚尖沿着大树周边在地面上划了一道痕。

    瘦子脑子转得快些,眼睛尖,已然看出意图,高兴道“堂兄,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你这是要制迷境,让许时寒再也出不来,彻底甩掉他!太好了,这下风云盛会,可没他什么事了。”

    张生福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中间男子转过头来,只见他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此刻嘴角翘起,压抑不住心中喜悦。朗声道:“没错,我就是要他知道出了家门,没有我父亲庇佑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男子正是收灵世家的二弟子,收灵掌门人的亲生儿子,张长赢。此番行程是为参与祭月国国王前几日通知各派世家、江湖人士前往皇都参加的风云遇会。这是他们家族第一次收到邀请,父亲肯定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他绝不能被那个恶心的人抢走风头。

    “你们两个去把符纸贴在树的最高处,切记符文只能朝外,不能朝里。如果贴错,迷境就相反了。”

    张生福忙活半天,终于贴好符纸。

    三人布置完成,看着天色渐暗,不再逗留,向出口走去。

    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吹过一阵凉风。三人背影之后,那符纸竟自动飘起,贴向了里边。

    ……

    此时,月上梢头。

    黑暗中,通往山顶的小路上一团黑影缓缓移动着。不久,黑影越来越近了,正逢月光倾斜而下,竟是一个样貌俊朗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许时寒。他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以及四把佩剑,步履吃力,满头是汗,一身粗衣麻布,虽如此疲累,抬起的眼眸却亮如星辰。

    许时寒用衣袖抹了把汗,舒了口气,心想:“买完干粮师弟们就不见了,问了好多人,才终于找到钤山。现下无人,他们应该已经进到树林之中了。”

    天色已然沉了下来,许时寒只得加快脚步,摸着黑往前走。

    “铮、铮、铮。”

    陡然间,前方传来数声兵器相击之声。

    越走进树林,声音越近。

    许时寒面上微惊,步伐却越走越快,莫非是师兄三人打起来了,师父交代自己要看顾好二师弟,得赶紧去阻止才行。可心念一转:“师弟们佩剑都在我背上,哪有剑互殴……”

    听得声音就在耳边戛然而止。

    抬眼看去,却只见到远处黑衣男子仓皇而逃的背影,面前一少年倚树而卧,地上流了一滩血迹。

    那少年年纪看上去跟自己颇为相近,甚至还要年轻些,不知为何在这深山野林中遭人暗算,受此重伤。

    少年喘息声逐渐沉重,许时寒连忙走到旁边,放下箱子,边翻找东西边问道:“兄台,你还好吗?”

    那少年原本低垂着头,听到此话,突然抬起头来,凝视他许久,目光不偏不倚。

    没听到回应,许时寒偏头一看,两人目光相触,最后竟是那位少年先偏移视线。

    许时寒摸下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少年轻笑一声,开口道:“……没有。”

    过了一会,许时寒终于找到布条和金疮药,正要涂药,抬起的手就被他抓住了。

    少年眼眸中隐有微光,语气极轻极轻,像是叹息一般,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许时寒摇摇头,就着这个姿势,涂上药,道:“可能有点疼,兄台你忍一下。”涂完药,边缠布条边道:“其实吧,我不是很在乎你是不是坏人。我救你是因为我没办法做到看到了却见死不救,那样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他手上动作很快,手法娴熟,似乎经常做这种事。

    少年很浅地勾起唇角,道:“那你不怕我是妖怪变得,荒郊野岭,专等你这种心地善良的羔羊送上门来,填饱肚子。”

    许时寒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你不像妖怪,我小时候听别人说妖怪都长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况且妖怪也没有那么坏吧,专门躲在这里等着吃人。”

    “我长得也挺吓人的。怎么不像了?”

    其实少年这话完全是在戏谑许时寒。他的模样极其俊美,额前发丝微卷,鼻梁高挺,咧嘴笑时右侧还有颗虎牙。单论外貌,天下再没有比他更俊俏的少年郎了。

    许时寒包扎完成,拍拍手上灰尘,看向少年,目光很亮,语气真诚道:“当然不像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少年本是有开玩笑的意思,但许时寒这般直白地说出,他反倒一时凝噎住,不知作何回应。

    少年想自行站起,没动几下,包扎处竟又渗出血迹,许时寒赶快扶住他,靠在自己身上,心下思索,“金疮药也没法完全止住血,要是有地榆草就好了……地榆草、地榆草在哪呢……对了!寻常农户家都有备的,找找附近的人家。”

    想到此处,仔细望向远处,果真,东北方有一点星星微光。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许时寒收拾好,背上行李,道:“前面就有人家,借住几日,你的伤势很快就会恢复了。我们现在去那吧。”少年点点头。

    许时寒一步一步扶着少年走向光亮处。

    但心中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

    正要走出树林,忽然之间,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响。

    这铃的声音很耳熟,好像……

    好像……

    是二师弟的招魂铃!

    许时寒终于想起来遗忘的事了。他来此地是为师弟们汇合,怎地忘记了。又凝神细听,铃音杂乱无章,应当是二师弟陡遇险境在摇铃求助。

    “兄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事得先去办,你要不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烦躁,瞬间即逝。许时寒以为看错了,再看去,只见他面色如常,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去,这里太不安全了。而且…我刚好像在一颗大树上,看到有张符咒,不知有没有关。”

    许时寒惊喜道:“在哪!我们快去那里看看!”

    其实当下许时寒并未说出师弟不见之事,少年并不知晓此事,更不用提当时天色暗沉,何以见得符咒。但许时寒心下着急,没有多加思索。

    两人又返回林中。

    另一头,三人走了许久,越走越觉此林竟似没有尽头一般,永远走不出去。加之夜色沉沉,已然分不清走了多少圈。张长赢所带行李只剩贴身法宝,以及银两在身。连个干粮都没有。肚子又不争气叫几声,心中是愈发讨厌起许时寒,气愤道:“都怪那厮,害得我们连个吃的都没有,饿死我了。这地方当真怪得很,我设的迷境,怎么反倒像是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张生福也走得气喘吁吁,摊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堂兄,可明明是你把行李都给他的,怎么又说他害得你啊。”

    瘦子,也就是张竹青。在他身侧蹲下,狠狠一掐耳朵,张生福嗷嗷大叫,等他知痛闭嘴,才道:“堂兄说的哪里不对,许时寒分明就总是故意跟我们为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帮他说话,是因为你前几日闯祸让他帮你顶罪,替了几百板子,你得了他好处,就处处维护他。”

    两人尚在斗嘴,张长赢突然想到一件事,喝道:“那个符纸,你们到底贴对没有,让你们去贴,该不会是贴反了。”伸手摸出一张符咒,施法点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过来,跟着我走。”

    手中符纸换了好几波,来回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颗大树。

    幽幽火光照耀下,那团团红线捆绑下的符纸居然真是相反的方向!

    张生福大吃一惊,急道:“我……我贴完看了好几遍,然后我才拿红线捆起来,绝对没有贴错的!”

    张竹青瞪其一眼,真想再掐他,但转想此时,就算打骂张生福一万遍也无济于事。他心中也慌张了,生怕出不去,此生就要困在此地。抓着张长赢的袖子,说道:“堂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啊!”

    张长赢摇头,道:“此境一旦形成,就如同下了死局。只有境外人可以破解。你看现在有谁知道我们困在这里……或许只能在此待上三年五载,等到红线腐蚀,符纸脱落,我们才能出去了。”说完,面上流露不甘,心想:“若是真等到那个时候,收灵世家掌门人怕是已经传给那厮,凭什么,总是他那么好运。”

    张生福道:“那……那我们现在直接把它打掉不就好了。”

    张竹青道:“用你说!真有那么简单,堂兄怎么会不知道!”

    张长赢长叹一口气,道:“没用的,我们已经身处迷境之中,里面所有东西都已成既定。此符淋不湿,吹不落……除非、除非有能人能知解此境,帮我们……”

    话音未落,忽听得有人对话的声音,其中一人语气温柔,语调缓慢,甚是耳熟。

    张竹青已然叫出名字:“是许时寒那厮!”

    再仔细听去,却觉得声音愈来愈远,好像是离开了此地。

    张长赢焦急不已,来回踱步,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想不出办法,他急得握拳,往树上一捶,幅度极大,挂在身上的铃,叮当作响。快如电光火石间,他记起一件事,差点忘记这个东西了!

    他取下铃,摇动起来,暗自大喜:“这是父亲传给我的独门法器,招魂灵。此铃能通灵招魂,百般用处。现下用它穿透此境传音,自是小材大用。”又想:“就怕许时寒已经离开这片树林,到时就算怎么摇铃,也没人知道是我了。”

    当下更加急摇铃铛,声音极大,吵得旁边两人都捂住耳朵。

    不多时,果听得许时寒去而复返的声音。

    许时寒听到近在咫尺的铃音,用火折子一照,一颗苍天大树映入眼帘,树顶符纸用红线捆绑。

    “兄台,是这里吧……铃音确实从此传来,可这符纸是何用意啊。喂—师弟们你们到底在哪啊——”

    身旁少年拍拍他的肩,缓声道:“你真想找到他们吗?”

    许时寒脱口而出道:“当然了,他们是我的师弟啊,师父出门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照看好他们,我作为大师兄,现下他们生死未卜,我实在心中有愧。”

    迷境内,张长赢翻了一个白眼。张竹青道:“他就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少年听完,唔了一声,说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是迷境,你的师弟们应当是困在里面出不来了。不过,这很简单。只需要符纸掉下,迷境就破除了。”

    说罢,手上捏起一诀,飞向树上,红线竟然自燃起来。

    许时寒眼眸一亮,称赞道:“兄台,你这招好生厉害啊!”

    少年一笑,摆摆手,表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境中三人还在暗自惊讶说话之人见多识广,外面红线燃尽,符纸飘下,幻境破除。不一会儿,一层朦胧的屏障悄然破裂,三人显现。

    许时寒上前询问他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张长赢一看到许时寒,自觉整人不成反被人整,心中无名气起,道:“关你屁事。”伸手一拳打去,哪知手还未到他身前,就被一股无形力道绊倒。“嘭”的一声,摔到地面,摔了个脸朝地。

    许时寒还不知发生什么情况。众人听得几声笑,笑声朗朗,很是动听。循声看去,一位右腿受伤的少年倚靠着树,,一手指向张长赢,笑道:“哈哈,狗吃屎。”

    张长赢闻言一怔,抬起脸,看向他,道:“你说什么?”

    少年道:“我看到你的样子,有点像那个词。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出来了。啊,可能是冒犯到你了。抱歉,抱歉。”说完,手往前一拱,行个礼赔罪。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身边两人都不敢吱声。许时寒干巴巴笑了三声,想缓和气氛,但好像没什么用。

    张长赢面色铁青,生平从未受此屈辱。心知许时寒并无此能耐故弄玄虚,但明显刚刚是有人绊了他一脚。此地当真阴邪古怪,不能多待。他拍开许时寒递过的手,狼狈爬起,狠狠瞪了许时寒一眼,转头盯着少年说:“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的人,浑身上下透着股邪气。今日之辱,我必报!你们给我等着瞧。”

    许时寒急忙解释道:“二师弟,我们才相识,但你放心,他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刚刚还是他出手救了你们。”

    张长赢呸一声,独自向前走,后面两人连忙跟上,张竹青朝后喊道:“许时寒,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许时寒走到少年身边,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弟向来就是这样,经常不听别人解释。他说你怪,你千万别放心里去。”

    少年微微一笑,心想:他受人欺辱,反倒过来安慰我。不知是习惯如此,还是当真心中不难过。偏头一看,他满头大汗,还要过来搀扶自己,道:“没事的。我今日还要多谢公子相救。”

    “小事而已。”

    “不过我尚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公子。”

    听得少年语气突然认真,许时寒道:“兄台但说无妨。”

    “请问公子的大名是哪三个字?”

    许时寒面露窘迫,低头道:“我算不得公子一称,兄台不要这么叫我了。”又注意到前面三人背影逐渐缩小,“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有句诗不知兄台知道不知道,风吹东帘起,许时寒薄飞。”

    “但有耳闻。”

    “兄台,你的姓名呢?”

    “宋渊停,渊停山立的渊停。”

    “好的,宋兄。”

    漫漫夜色中,两人背影慢慢成了两个黑点,声音逐渐飘远、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