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小镇内,街道两边站满了百姓,他们手中拿着烂菜叶子奋力的丢下中间走来的犯人。
“真是败类!”
“像你们这样的人去死!”
……
浑身是伤的店小二步履艰难的跟在老板身后,他们手上戴着锁拷,低垂着头。
南涔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走到一处卖包子的小摊前,向老板比划了两根手指。
不多时,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就递到了南涔手中,肉香扑鼻,她顾不得烫,赶紧咬了一口。
“嘶,烫……”
虽然说着烫,但也没舍得吐掉嘴里的包子。
一只纸鹤飞到南涔眼前,南涔空出一只手接住纸鹤。
纸鹤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莫要贪玩,注意安全。解决完妖物娶亲,就快些回来领罚。”
随着声音消失,纸鹤消失殆尽。
“看来师父也没有那么无情嘛。”
南涔轻哼一声,加快脚程赶往槐安城。
槐安城民风淳朴,往日城门处应该是热热闹闹的,人满为患才对;而今日,槐安城城门紧闭,门前萧条。
南涔抬头看向城中上空,妖气冲天,必是有大妖盘踞于此。
“看来是一场硬战,当初自己怎么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南涔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槐安城。
城中商铺的大门紧闭,街道上扬起飘落下的树叶。
南涔隐约感觉到有好多人在盯着自己看,等她转过头看去之时,那道目光就消失了。
“奇怪……”
南涔赶紧加快脚步来到一家唯一还开着门的客栈,她左右瞧了瞧,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后走了进去。
“小二,一间上房。”
在柜台上算账的老板抬起头,“又来一位客官,真是奇了。”
“又?”南涔掏出银钱放在柜台上,“除了我,还有其他外乡人吗?”
“还有一位男客官,他比你早来一盏茶的时间。诺,那不是吗?”
南涔随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
竟然是昨晚那个没有进店的男子,男子握着剑目不斜视的从南涔身边走过。
头上簪子上的铃铛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只有她听到的声音。
南涔略带怀疑的盯着男子离开,甚至没有听到老板叫自己的声音。
“姑娘?姑娘?姑娘!”
老板加大声音,在南涔耳边大喊一声。南涔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
“抱歉姑娘,你刚才一直没有回答,所以我……”
“没事,我的问题。”
南涔收回视线,接过老板找回来的钱摇了摇头。
“怎么样,那客官是不是长得十分英俊,要是放在以前,城中的姑娘肯定要把我这小店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如今……唉,往事不可追忆……”
老板的语气中有些惋惜,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许是觉得自己谈论的话题有些沉重,他赶紧调转话头,将问题引到南涔身上。
“姑娘怎么想到来此的,是来看亲人吗?还是……”
“探亲。”南涔回答地干脆,“但是老板,你知道这城中发生了什么吗?为何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
“唉,一切都是因为这城中遭了妖,现在也就我这个老头子敢开门迎客了。”
“为何,您不怕吗?”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再说了,我要是也怕了,你们这种不知情的外乡人进城来要住在何处?”
“多谢。”南涔走到楼梯一半处,回头瞧了一眼认真算账的老板,思来想去从挎包中拿出一张符纸施法贴在老人身上。
“希望能在危机时刻救您一命。”
老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望向楼上的南涔。
南涔转身快步上了楼,没有注意到老人的眼神。
“现在已经进入槐安城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等了,等到夜幕降临,妖物娶亲的时候了。”
南涔在挎包中翻找出所有有用的法宝,突然她停下动作,拔下头上的簪子。
手指轻轻晃动了一下簪子上的铃铛,铃铛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奇怪,刚才那个人经过我的时候铃铛为什么响了起来?这是师父的法器,还是问一下师父比较好。”
说干就干,南涔手中化出纸鹤,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纸鹤再次飞出窗户。
南涔托着下巴站在窗前,阳光照射在她的脸颊之上,风吹动头上的发带。
“姑娘可要下楼吃些东西?”
店老板年迈的声音响起,南涔关上窗户打开屋门。
“不了,老板,你知道这妖物娶亲是怎么娶吗?”
老板闪过一丝迟疑,但架不住南涔一直在身边问个不停。
“嗯……这个妖怪总是趁着夜黑风高,潜入他锁定的新娘家中,放下一纸婚书,几乎是所有看到这个婚书的新娘在一瞬间都会失了魂,在晚上不受控制的走到河边,等待接亲的船来接自己。”
店老板浑浊的眼中似乎带着些泪珠,极度哽咽。
“您……还好吗?”
南涔看出他的异样,心下一紧。
“见笑了,我女儿就是这样离开我的,那一夜,她……她听不到我的声音,任凭我和夫人如何叫喊都没有任何作用。”
店老板的思绪一下回到了那夜,他双手颤抖着,眼中蓄满泪水。
南涔一时之间词穷,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失去女儿的老人,她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未说。
“老板……”
一声清冷的男声忽地响起,店老板慌忙转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站起身迎了上去。
南涔转过头与男子再次对视上,簪子上的铃铛又一次响动了一下。南涔探究的打量着慢慢走近的人,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之处。
奇怪,师父的法器向来不会出错,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难道他是妖?
南涔眉头紧皱,随后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
如果他是妖,我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身上没有妖气。这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师父的法器出问题了吗?
男子感受到南涔炙热的眼神,他微微蹙眉抬头看向南涔。
两人谁也不开口,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老板从后厨端上一盘点心。他看了看南涔,又看了看男子轻咳一声。
南涔猛地甩了甩头,站起身,凳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板,我出去找我的亲戚。”
“好,注意安全。”
男子优雅的用筷子夹起盘子内的糕点,老板瞧了一眼男子,摇了摇头回到柜台继续他刚开始在做的事情。
时间飞速流逝,夜幕降临,老板迟迟没有等到南涔回来,就在他要关门之时,男子先他一步出了门。
“公子,这么晚了要去哪?”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老板嗦了嗦脖,见四下无人关上了大门。
男子一路迎风而行,他来到李府门前停下,随后飞身进入府内。
李府内一片哭声,走廊内挂着白绫。正堂内停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中发出耀眼的火光。
“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命苦!那妖怪怎么就盯上了你呢?”
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就在快要靠近之时,一把长剑抵在男子脖子上,南涔从暗处走出来。
“你是谁?为何来此?”
男子依旧是一句话不说,他无视抵在脖子上的剑打算转身离去。
“怎么,想跑?”
“哼……”男子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了南涔的问话,他用剑推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就想要离开。
“站住!”南涔挥剑挡在男子身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来此吗?”
“管不着。”
南涔气的顶了顶腮,握紧拳头,随后又慢慢松开。
“你……”
“女儿,我是娘亲呀,你别被妖怪蛊惑了!”
李夫人痛苦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中,南涔猛然抬起头,表情严肃,身法极快的移动到李小姐和李夫人面前。
李夫人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她刚要大喊,就见南涔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轻轻按在女儿额头之上。
女儿竟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眼睛缓缓闭上,身体瘫软向后倒去。李夫人赶紧扶住女儿,眼中警惕的瞧着两人。
“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府上?”
“我叫南涔,师承紫府宗门,是捉妖师。”
南涔摘下腰间佩戴的捉妖师令牌递到李夫人面前。
男子看到令牌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你呢?”
李夫人确认好南涔的身份,蹙眉看向一旁的男子。
“在下鸦九,无门无派,是名散修。”
“鸦九……”南涔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李夫人叫来人带走昏迷的李小姐。
“两位大人,我家女儿可还有救?”
“有……”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唢呐声,诡异的童谣也在耳边响起。
李夫人表情惊恐,刚才还在昏迷的李小姐此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顾丫鬟们的阻拦,走出房间。
“女儿!”
南涔快步走到李小姐身前,再次在其额头上轻点,李小姐停了下来。她仔细查看了李小姐身上的喜服,并无妖力。
“我知道了。”
南涔看着李小姐手上的红绳,心下了然。她歪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鸦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鸦九感受到坏笑,他转头看到南涔朝着自己挥来一剑,下意识的举起剑来挡住。
一条红绳顺着两人的剑缠上鸦九的手腕。
“成了。”
南涔语气得意,她抱住毫无意识的李小姐,示意丫鬟们上前扶走李小姐。
“抱歉啊,鸦九公子,你就屈尊做个新娘吧。”
鸦九奋力挣脱,“你找死!”他满身杀气的朝着南涔袭来,南涔赶紧挥剑挡住鸦九刺向自己的剑。
鸦九见她挡住自己的攻击更生气了,每一招都下了死手,南涔从一开始的没当回事,到后面不得不认真对待。
“鸦九公子,眼下找到妖物重要,到时候我给你赔罪不行吗?”
“不可能!”
鸦九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束!”
不得已之下,南涔只好使用捉妖索将他控制住。
“放开我!”
鸦九疯狂挣扎,他眼神狠厉,恨不得将南涔盯出一个窟窿来。
南涔躲到李夫人身后,只探出脑袋看着鸦九,“鸦九公子,一切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