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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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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看,这个没腿的美男叫巫山月。

    巫山月发现自己的腿被腐蚀后,心态也是相当好,他伸手理着头发,象征身份的银饰还在,他又顺着向下摸去,耳垂上的银器流苏耳坠也在,血脉之下的本命蛊小雪也好好的,他松了口气

    “水蚀。”

    对方讲话特别爱惜唾液,惜字如金的。

    巫山月缓慢地转动脑子,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只是他的视力还没恢复,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灰扑扑的雾,他慢吞吞地挪到对方身侧。

    这“水蚀”,是水鬼的一种,溺于水,生于水,将水腐蚀成鬼气,他先前所见的黑气,估摸就是鬼气的显化。眼睛受了浊气,暂时看不清周遭。

    很多落入水中溺毙,却寻不到尸首的案件,有些都与此有关。师尊上课的时候提过,对这类悬案,便用不了他们现下研习的驱鬼术。

    落入水中时,巫山月的腿被不知之物缠上,兴许就是那时被腐蚀掉的,要不是这位好心同学,他估计也要死在这里,成为水蚀的养料了。

    思及此,他万分诚恳地道谢:“非常爱你啊,同学。”

    应拭雪:“……”

    对方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让巫山月想到了应拭雪。

    分明应拭雪救他是举手之劳,却还是当做没听见似的路过了,应拭雪这人!真是冷漠无情啊!

    还在忿忿之时,对方又吐出一句:“不用担心。”

    巫山月一愣,不用担心什么?

    他脸上困惑,眨着眼看向那位同学,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诡异地感觉到了对方藏在话少表面下的温热内心。

    “水蚀幻象,破阵即可。”

    只要找到阵眼,破阵而出,他的腿就还在。

    他懂了对方的意思,但他其实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巫山月叹了口气:“这玉简好贵的,花了五百灵石呢,还不防水,要是被族长知道,我回去得跟蛊虫睡一窝了……”

    他从未遮掩自己的来处,反正他的同学比他来历还稀奇古怪的多的是。

    应拭雪见他没事,便起身准备去查探四周。

    这周围,尽是污秽的浊气,水蚀鬼气混在其中,他掏出一颗净心丹,含在舌下,又回过去,将巫山月的发带上倒了些许疗愈灵水。

    他将发带递给巫山月:“蒙。”

    巫山月:“?说我萌?你已经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阶段了?我好歹也是个大男……”

    应拭雪打断他:“蒙眼。”

    “哦哦。”巫山月理解错了意思,也没觉得尴尬,他乖乖接过发带蒙住眼,在后脑处随便打了个蝴蝶结。

    蒙上后,眼睛感觉舒服许多,没有先前的那股刺痛感。

    哎,这位同学真是好人啊!

    好温柔,更爱了。

    等出去后,他一定要好好跟这位同学探讨一下爱情!再邀请对方一起出尘去做小组作业!不知道对方修的是什么音器?不知道能不能跟他的唢呐一起协同奏乐。

    周围处处是法阵,为避免出错,带上巫山月一同行走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他一人独自探寻,巫山月一个没腿的人不慎落入水蚀陷阱,他又得花精力救人。

    于是他在巫山月身前蹲下,“来。”

    巫山月很想吐槽这位同学的讲话风格,总是能让他想起应拭雪。

    他乖乖地趴在同学背上,搂上同学的脖颈,同学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香,他没忍住凑近闻了闻。

    身下人背脊一僵,冷着声制止了他:“别动。”

    巫山月没听清,他又凑近了些,笑意盈盈:“你说什么?我眼睛不好,听不清啊。”

    温热的呼吸痒痒地洒在耳畔,应拭雪忍了忍,决计忽视这股奇怪的感觉。

    他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观察着四周。

    这水蚀出现在宗内,本就怪异诸多,现下又……

    “诶!”背上的人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没问你,你叫什么?”

    “我叫巫山月,‘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的‘巫山’,‘月上柳梢头’的‘月’。”

    “也可以做别的解释,比如说,共赴巫山云雨直至月上柳梢头还不知休止……”

    “怎么样?很有意思吧!所以你叫什么?”

    应拭雪默不作声,不予作答。

    巫山月左等右等没等到回答,欣喜道:“不告诉我,这么神秘?更爱了啊!”

    应拭雪:“……”

    这地方古怪,各处都像是现实水池对应的镜像世界。

    应拭雪站到法阵侧的顽石边,上方的字颠倒翻转着。

    混沌的浊气从字里行间溢出,他依次辨字:“恨、情?”

    巫山月闻言一动,“恨情?这不是我们院那个水池边上的……”

    他先前就爱在这里写作业、用玉简上网。天生比别人多了半条情根,因此还不能深修巫族的蛊法,看到这两字就很感慨。

    多半条情根,轻则情思多敏,重则对谁都有点恋爱脑,他显然是后者。

    他还不知道“恨”这类深厚的“厌”与“恶”是什么样的情感。

    虽然不喜欢应拭雪,但也只是到“不是很想和他讲话”的阶段。

    “你知道?”

    对方倏然发声询问,巫山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为什么,只好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什么?”

    结果对方又不说话了。

    巫山月:“……”

    算了,没事,感觉不说话也萌萌的,很可爱!

    他也喜欢!

    真奇怪,分明这个同学和应拭雪一样不爱说话,但他就是对他讨厌不起来。

    嘿嘿。

    这就是真爱吧。

    应拭雪:“……”

    不知道为什么巫山月又傻笑起来了。

    “恨情石,”他淡淡吐出几个字,“负心情伤,你知道吗?”

    “哦!”这他知道,“你问典故呀,那我当然知道了。”

    他这方面的功课还是做了的,“这恨情石,传闻是百年前的一位道友,得道升仙之时,与糟糠妻约定,定不会忘却他两人的情谊。”

    “却在飞升后,洗涤情根,去了七情六欲,对糟糠妻再无情谊。”

    “糟糠妻日日生泪,等不到归人,最后泪成血,在此处绝笔,留下‘恨情’二字,唯愿天下有情之人再不受负心之恨。”

    等着对方表扬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嗯。”

    巫山月:“……”

    “除此之外,你没别的想说了?”

    应拭雪很奇怪:“没了。”

    巫山月哼了声,靠在他背上,多情根的人就是这样的,情思极其敏感,他有些闷闷不快:“你怎么跟我讨厌的那个同学这么像。”

    应拭雪:“?”

    “应拭雪,你认识吗?现在我要讲一下他的坏话了!”

    应拭雪:“……”

    “你和应拭雪一样,但你比他好多了,算了,没事的,我还是喜欢你~”

    应拭雪:“……”

    应拭雪头一回有了些无语的情绪。

    跳过这个话题,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破阵。

    应拭雪:“得引水蚀出来,我来时匆忙,音器落在岸上。”

    “这好办,”巫山月摸瞎从储物银戒里取出唢呐,“那我来?”

    应拭雪默许点头,意识到对方蒙着眼后,又轻“嗯”了声。

    巫山月在他背上蹭蹭,寻了个舒服姿势,一鼓作气!

    ……四周风声呼啸,枯叶盘旋,黑气凝聚。

    一曲还没吹完,巫山月刚要换气,准备再吹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扭曲的声音横空打断了他:

    “吹得什么几把啊!”

    那水蚀显出本相来,应拭雪仰头看它。

    巫山月:“……”

    巫山月:“我要哭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他很难过!

    像是找寻最后的安慰一般,他凑到应拭雪耳畔,问:“真的很难听吗?”

    听着对方委屈巴巴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应拭雪说了实话:“难听。”

    末了,还嫌自己没说清楚,又补充一句:“不忍卒听。”

    巫山月受了很大的打击,但他的心脏还是雀跃地跳动着,他还是喜欢这个人,连对方这个直说直话的性格都喜欢。

    他瘫坐在一边,拿着唢呐,在地上画圆圈,应拭雪看他几眼,见他没事,又去看那水蚀本体。

    看不出性别样貌,但按照典故所说,这水蚀本体应当就是那位被负心、被抛弃的糟糠妻。

    因怨而生,因执念而常留尘间。

    那水蚀一团混沌升于池心,像是凝着他二人,声音扭曲而尖利。

    “闻郎……闻郎?是你来寻我了么?”

    那“闻郎”估摸着就是那位负心人了。

    “不,你不是闻郎……你也不是他……闻郎!”那声音转而凄切锐利,刺痛着耳膜,应拭雪微蹙眉,回头去看巫山月,后者却仿若未闻,依旧在一边画着圆圈。

    那音声宛若具象化的剑与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皮肉,神经钝痛。

    “你没事?”

    他只觉自己的血液在不安地涌动,像是生成了一条又长又粗的虫子,将要冲破肉躯。

    巫山月有些奇怪:“什么事?”

    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他体内的蛊虫好像有点兴奋。

    “闻郎……闻郎……为什么不来寻我……”

    水蚀声音阵阵,像是密不透风的锐剑,扰乱他们道心神思。哀切悲戚,巫山月却像习惯了一般,他从小被养在蛊虫堆里,再难忍的声击都能受下。他擦干净唢呐,又吹起一个长音。

    果不其然,水蚀又被他这呕哑嘲哳难为听的音声断了下,趁对方还没再次起调迷惑他们神思,巫山月将唢呐塞入应拭雪怀中。

    “我不擅长用这个,你行不行?你行你上!”

    再在这里耗下去,他们两人就只能沦为水蚀的养料了,像此前不可计数的悬案一样,寻不到尸首,只当做是离奇失踪。

    巫山月还不想这么早死,他还没尝到爱情的好滋味,好不容易有一位让他喜欢这么久的对方!

    应拭雪手一顿,也不嫌弃,起手便吹起《回音》调。

    曲调温和婉转,心静神稳。

    巫山月看不见,但他却感到一阵不可言说的雀跃。

    ……间接接吻了!?和喜欢的人接吻了!

    水蚀果不其然从狂乱的悲戚中平静下来,连那扭曲的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

    巫山月挥了挥手,示意应拭雪将自己背起来。

    应拭雪一手拿着唢呐,一手将人稳当地托起来,巫山月搂着他的脖颈,“相公!谢谢你呀。”

    应拭雪:“……”

    他有些懒得说了,应拭雪看向水蚀,言简意赅问:“如何破阵?”

    水蚀却像是被触动似的,分明是一团混沌,看不清本貌,似乎流着泪,如泣如诉地道出自己被闻郎辜负的故事。

    与巫山月说的典故相差无几,只是多了许多的等待与心碎描写。

    等水蚀道完,巫山月早已泪流满面。

    应拭雪不懂,并评价:“令人费解。”

    巫山月在一边听哭了:“太感人了,对方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应拭雪:“……”

    “你也觉得,是闻郎错了?”

    那水蚀飘荡在巫山月身侧,后者蒙着眼,似是毫无所觉,白皙的脖颈在混沌下,触手可得,只肖轻轻一捏,就能让他魂断此处。

    应拭雪想将巫山月护在自己袖下,水蚀又轻飘飘地拦了他的路,似是警告,又似是在惋惜:“有情人……终……恨相逢。”

    “我本无意困住你们,只是我执念过深,囹圄此地,若你们二位愿为我解惑,我便放你们二人归去。”

    “你说你说!”巫山月唇角上扬,脸颊两窝深深,发带被泪浸湿,濡湿一片,像是真为能帮上忙高兴。应拭雪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水蚀。

    他心有疑惑,但说不清疑惑从何而来。

    “这位道友对你情深一片,只要你二人一同立于恨情石两侧,答对我问的问题,我便放你们离开。”

    这么简单!?巫山月拍着应拭雪的肩,“快!我好好奇!她会问什么呢?”

    “要是问得有点难怎么办?毕竟我喜欢你的时间这么短。”

    应拭雪没说话,乖顺地站在指定位置,只是他留了半步,掩藏在长袍之下,并未完全站进阵中。

    “第一个问题,”水蚀声音缥缈,像一柄细针,密密扎下,“爱是什么?”

    这个他知道!巫山月举手:“爱是背我!”

    应拭雪:“……”什么傻蛋。

    “那第二个问题——恨又是什么?”

    巫山月想了想:“我求救时冷漠地离开。”

    应拭雪看他一眼,并未多言。

    “好,那第三个问题……”水蚀的声音忽轻忽重,恍然间已经在他们身后,应拭雪警觉带着巫山月翻身离去,却被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心中震颤一瞬,只听得水蚀显出本音来的一句:“我是谁?”

    是温润的,却带着百年哀怨的,分明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