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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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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在巷子往东五百米开了个小卖铺,平时都是封荣在看管,次日她见囡囡没什么事了,便把熬好了的中药和五块钱现金放到她床边的书桌上,嘱咐她把中药喝了,饿了的话就去西边的早餐铺买点吃的。

    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屋内,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小雨总算停了,刘方祺望着窗外发了会呆,看着那碗中药,想起昨日弥漫在口腔久久不能散去的苦味,毅然决然下了床,端起那碗中药倒进了厨房的水池里,并用自来水冲干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给自己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从衣柜里找出两件看起来没那么不顺眼的卫衣和牛仔裤,因为看不惯这张脸洗漱的时候干脆不去照镜子。

    没看见陈康的身影。

    昨日吃饭时她有了解到陈康经常跟着包工头四处干工程,最近因为没项目闲在家里,封荣提了一嘴让他不要总去找老刘打牌,被他堵了回去,那么他极有可能去打牌了。

    刘方祺揣着五块钱出了门。

    三月正是春寒料峭之际,虽然路上的树木都抽了新芽,不知从哪传来的“嘎嘎嘎”叫的欢快,但树影攒动时还是凉气逼人,从河面拂来的风更是冷意十足。

    刘方祺后悔自己穿的薄了些,她搓着手心,沿着河岸走啊走,这一路都是住家户,偶尔有个店铺,也是从家里隔出来一间屋,挂个简陋的招牌就营业了。

    路过写着“吴姐早点”字样的早餐铺,小小一间,里面一半阴影一半阳光,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刘方祺没有停下。

    默默在心里记着路线,她拐了好几个路口,终于看不到河岸,走到了稍微宽敞一点的大路,又路过了一个看起来相当破旧的公交车站,她瞧了眼上面标注的线路,确定了自己身处的是一个叫永河镇的地方,而经过这个公交车站的7路公交车,可以抵达濛县。

    这里没有高楼,最高就是三层的自建房,往远处望去,一条路绵延无尽头。

    刘方祺又往前走了四五百米,路中央已经有了不那么规整美观的绿化带,她在十字路口的北侧看到一家超市,很小的超市,里面日用品、零食和蔬果肉类一眼望尽,她没有往里走,而是盯上了收银台上的红色电话机。

    得到超市老板的允许后,她拨出了艾米的手机号,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刘方祺不死心,挂断重拨,话筒里继续传来,“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继续挂断继续打,超市老板从紧张刺激的悬疑剧中抽出眼神,似带着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嘟尼玛啊!虽然知道不接陌生电话是他们的行业习惯,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坚持不懈的打了五六个,终于,话筒里不再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淦啊。

    刘方祺挂上电话,郁闷的出门往回走,再次抵达早餐铺时,已经饿极了的身体胃口大爆发,她也顾不得桌椅干不干净,食材新不新鲜,坐下来怒吃了一屉小笼包,还想吃一碗馄饨发现钱不够了,只好用最后一块钱买了碗鸡蛋汤。

    这两天刘方祺雷打不动的拉练几公里去那家超市打电话。

    封荣中午会从小卖铺回家做饭,而陈康有时会回来,有时不会回来,他那眉头展开了,则代表赢钱了,他那脸色更臭了,则证明又输钱了。

    今日陈康回来的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刘方祺进屋和他打了个照面,看见他沟沟壑壑阴沉着的脸,懒得搭理他,径直从他面前路过。

    “回来了连声招呼都不会打吗?”令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刘方祺顿了顿,喊了声“爸”。她还要在这个家生活,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演戏嘛,她擅长。

    封荣风尘仆仆的赶回家做饭,刘方祺学着记忆里陈舒原的样子帮忙淘米,她以前没出名的时候也经常自己做饭。

    厨房就这么大点,和客厅沙发不过两步路的距离,封荣切着菜,眼见陈康面色不好,忍不住询问,“输了多少?”

    “问那么多干嘛?会赢回来的。”

    封荣了解他,今天输了至少五百,她拧起细细的眉毛,“两个孩子马上都要上大学,以后家里开支哪哪都需要钱,老刘他们玩儿的数目也大……”

    “行了,你就别管了!”陈康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了,你整天念念叨叨的烦不烦!”

    对于封荣和陈康的对话,她听见了,既不想关心更不想参与。

    她不属于这里,她会离开的,或早或晚。

    年代久远的电饭锅“叮”了一声,表示开始工作。

    谁知道她心里这么想着,陈康下一秒就把战火引到了她身上,“她在家呢你让她做饭不得了,还特意跑回来一趟,耽误生意!”

    “囡囡身体不舒服才在家休息的,何况她现在重要的是学习。”说完,封荣把刘方祺推搡出厨房,“快回屋看书去,饭做好了叫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实在看不进去书呢?

    不过既然没她事了,她洗了个手,准备回屋待着,省的眼不见心不烦。

    “要我说,女的上大学一点用也没有,咱家就那点钱,非得供两个大学生,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陈康手里遥控器换着台,嘴里喋喋不休。

    ——“女孩子会读书没有用。”

    记忆里冷漠的话语,让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黯淡下来,憧憬的眸子中闪烁的光辉不再……

    用一句话打压一个人,让她的成长轨迹伴随着不可抹去的阴影,从此她的生活、交际,她的每一个动作神态,都被名为自卑的心理裹挟……

    不停冒着泡的水终于到达了沸点。

    原本满脑子只想着离开,不想多生事端惹一身麻烦,于是一忍再忍,可如今陈舒原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因为占据着陈舒原的身体,而对她产生的怜悯、同情和责任感在这个节骨眼澎湃溢出。

    刘方祺站定,冷嗤一声,面上尽是不屑和看扁。

    她发出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局促的房间内刚刚好能被三个人听见,煤气灶上火燃着,锅里的菜“呼噜噜”煮着,电视机里你侬我侬的言情剧演着,半开的门也被风吹的嘎吱嘎吱作响,时间却仿佛静止了三秒。

    陈康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相信的质问,“陈舒原,你什么意思?”

    刘方祺才不管他什么脸色,兀自说自己的,“我成绩比陈嘉朗好,要上大学也是我上。”

    “合着我养你那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陈康黝黑的脸狰狞起来,他站起身扯着嗓子吼道,“我tm给你脸了是不是!”

    怎么就吵起来了?封荣慌忙关了火,从厨房跑出来扯了扯刘方祺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别拦她!你让她把话说清楚,怎么的,我们陈家欠她了这是?讨债来了这是!”陈康唾沫横飞,青筋暴起。

    对比下来,刘方祺显然平静许多,她双臂交叉摆在胸前,一字一句道,“事实就是,我比陈嘉朗成绩好,我比他优秀,大学就该我来上。”

    “事实?哼!”陈康轻蔑的嘲笑,而后拿手指着刘方祺,“我告诉你什么叫事实!事实就是女的上学没用,以后赚钱还得靠男人!事实就是我养你那么多年,你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喂不熟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你俩别说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封荣手臂环住刘方祺的肩膀,用身体催促她赶紧回屋。

    刘方祺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指着自己说话,她挣脱开封荣的手,毫不躲闪的对上陈康充满怒火的双眼,“你口口声声说赚钱靠男人,女的相夫教子就行了,那妈怎么每天天没亮就要去看小卖铺,中午回家一趟就要被你说耽误生意,是她不想在家相夫教子?还是你赚的太少养不起这个家啊?”

    从这个家的破烂程度就可想而知陈康每个月入账几分,还整天摆个大男人姿态颐指气使,刘方祺每天看到他就窝一肚子火!

    “混账!”男人气急败坏。

    随着他一声怒吼落下的,是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掌。

    刘方祺没有反应过来,右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反应过来时,脸颊火辣辣的疼。

    当初她还是个新人演员,进组拍摄了一个星期左右,被导演紧急换人,她当时还不懂规则,年轻气盛,去找那个导演理论,脸被打肿了经纪公司也没为她说一句话。

    后来她火了,那个导演给她摆宴亲自赔礼道歉,艾米递给她一杯红酒,被她泼在了导演的脸上。

    ……

    刘方祺不自觉想起在厨房案板上立着的,银光闪闪的菜刀,最后忍住了。

    她的眼神凌厉、冷漠、狠劲儿十足,看的封荣触目惊心。封荣想起这些天的囡囡,陌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往的陈舒原处处小心,乖巧听话,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现在居然敢和陈康呛声,还丝毫不落下风。如果不是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封荣压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囡囡。

    春风夹杂着丝丝寒凉从门缝儿溜进来,吹得封荣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又蓦然忆起前天晚上那个冰凉透骨的深夜,凄冷的月光铺在地面上,像霜一样,河水仿若一头饿极了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她的囡囡,隐藏在暗流之下看不见的爪牙与她比着力气,她的囡囡却好像个婴儿一般沉沉睡去。

    难道醒过来的,不是她的囡囡?

    封荣很快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她的囡囡只是压抑久了,困惑久了,所以她把很多以前的事都忘了,性格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样是好的,把不满的情绪释放出去,对她的囡囡来说是件好事。

    封荣挡在刘方祺身前,隔开陈康的怒气,“囡囡还生病呢,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对于封荣此刻表现出来的维护,刘方祺心如止水,她翻了个白眼,用舌头顶了顶吃痛的腮帮子,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间。

    “你瞧她那是什么态度!反了她了!”粗犷暴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什么态度还不是被你逼得!你如果对囡囡好点,你如果对她能好点的话!囡囡……囡囡明明是那么听话的孩子……”封荣先是声调高了起来,但还是细细的,没什么威慑力,而后转为悲伤的低啜。

    “她不该听话吗?还要老子怎么对她好?老子这十年供她吃供她穿,她早该报答老子了!当初领养她,不就是为了以后给家朗作伴吗!一天天净想些不切实际的,还想上大学,做梦吧她!”

    “你小点声!再怎么说,大学还是要上的……”

    刘方祺苦涩的笑,陈舒原,这就是你生活的家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