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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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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不看就知道,是那个大将军,都是他害自己陷入这般境地。

    南舒玉面猛地掀开帘子,就看一人牵着马横在马车前,他褪去铠甲,穿着寻常百姓穿的粗布澜衫。

    想来也是,官服需要礼部按人身高体型量身定制,他的应当尚未来的及做。

    小娘子和郎君私下见面都是先下拜帖,看主人回了拜帖答允后,定了时间地点才会相见,哪会有人直接拦人马车的。

    果真粗鄙之人,没有半点礼仪规矩,“你这人来找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这粗鄙之人成亲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徐剑云看了她一眼,不接他话,只说,“郡主,你可还记得这个宫门?”

    他说宫门,席间他也说过他以前在宫门任职,莫不是是真的,不是什么一时妄言,“什么宫门,你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滚开,不要拦我路,我要回府。”

    “五年前,我见过郡主,郡主入宫过了时辰,我按制不让郡主入宫,你说我是看门狗,让首领撤了我的职。”

    听他这话,一段遥远的记忆涌现。

    那时候她不过十一岁,午间来宫中看母亲,过了时间,宫门将将要关闭,明明她已经到门口了,只要放她进去就好,他却以宫规森严,拒绝让她进宫。

    本来一个月只有初一、十五两次探望母亲得的机会,错过这次,十五母亲要随舅舅出宫祭天,她就要下个月才能看到母亲。

    她发了好大火,斥责了那个侍卫,他仍旧不肯变通放行,后来她和首领说这人得罪她,要首领好好罚他。

    没想到这么巧,他竟然会就是今天的宣威大将军。

    仔细看了他一下,他长身挺立,肩宽背阔,牵着匹黑色骏马站在宫道上,以前那个小侍卫长什么样她记不得,只觉得这个什么破将军当真面目可憎。

    “陛下绝对不会收回成命,用一个郡主换边疆三十万将士安心,是极其划算的事,陛下一定不会收回赐婚的,郡主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这话,令人气结。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是寻个白绫吊死也断不会嫁与你的。”

    *

    马蹄嗒嗒声在夜里传出极远,金丝楠木的马车厢越走越远,渐渐没入黑暗中,他盯着渐渐没入黑暗的车厢,怔愣了一会。

    她似乎被自己气走了。

    徐剑云身旁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拍拍马头,牵着马往回走。

    他今天其实不用来,只是怕她惊慌之下行差踏错,坏了计划,想来安慰她一下,不过看起来好像办砸了。

    徐家祖籍在两京交汇之处,并不在盛京,陛下为示恩宠,早就把家中母亲、寡嫂接了来盛京。

    暂住的将军府是此次归来陛下赏赐的,位于金城坊,五进的大宅子,盛京居大不易,单凭他微薄俸禄并不能置办起来这么大宅子。

    *

    方一进院子,就听到侄女在院子疯跑的声音,捉住乱奔的侄女,抱回屋内。进去看到母亲和嫂嫂正在归置行李。

    徐母四十有四,年纪不大,却是两鬓斑白,穿着外地妇人常穿的粗布衣衫,看到儿子回来,有些兴奋。

    “二郎这宅子这般大,是皇帝老人家给的,不会在收回去吧?”

    徐剑云扶着母亲坐下,看了看嫂子,让仆从把侄女带了下去,方才说道,“母亲,嫂嫂,我有话同你们说。”

    现在他是一家之主,两个人连忙放下手中活计听他说话。

    "陛下今日宴上同我赐婚永安郡主,三日后便要成婚。"

    儿子突然要成婚,这话把徐母吓一跳,徐母来盛京前不过乡野村妇,不懂的郡主是什么职位,“郡主是个啥?”

    徐剑云细心地的解释,“郡主是公主的女儿。”

    公主徐母知道,乡间唱戏的唱过,喜滋滋的看自己儿子,“二郎出息了,能娶到公主了。”

    徐剑云哑笑,也没多做解释,只道,“郡主是皇亲国戚,嫁到我们家,母亲和嫂嫂万万不可与之起冲突,凡事多迁就她一点。”

    听闻这话,徐母不满的站起来,大了嗓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天底下哪有婆母迁就儿媳的道理。我看你还是莫娶这劳什子郡主了,不若娶同村杨家二娘,她还能生儿子。”

    嫂嫂把激动的徐母扶着坐下,“母亲莫急,还是听听二郎怎么说。”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室内徐徐响起,“陛下赐婚,抗旨不遵轻则杀头,重则诛九族。”

    看母亲和嫂嫂俱是一震,才接着道,“郡主有品级在身,若是在我们家受了气,御史台便会去陛下面前参我一本怠慢皇家之罪。

    到时轻则我被鞭笞、廷杖,重则罢官、流放岭南,那时这间宅子陛下也要收回。”

    看两人明显被吓到了,他又转了话风,“不过,我观郡主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母亲只要不刻意和她起争执,是能与她和平相处的。”

    这话说到两个人心坎上,能住进大宅子,谁都不愿回到村里瓦屋,徐母看了看儿子,儿子是为家里争光的,让她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的,自己万万不能害了儿子。

    下定决心道,“好,我和你大嫂听二郎的,必定让着她。”

    连哄带骗,劝解好母亲,月中时分才从母亲院子出来,去了后厨院子,汲了井水从头浇下,算是梳洗,收拾利落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下嫁自己必定心绪难平,若是母亲在与她起争执,本朝重孝道,让御史台抓住把柄,她少不得被参一本,情节严重的前朝有剥夺封号先例。

    到时只怕她日子更难熬,此事本就是自己对不起她,不能让她在徐家受气。

    有个瘸腿地老头过来,“徐将军,正房按你要求,收拾成京中女儿喜欢的样子,后院偏房也收拾好了。”

    这人无依无靠,打完仗后无处可去,徐剑云便收留他在府中做个仆役。

    他进去看了一眼,屋内陈设小几、屏风、轻纱帐子一应俱全,对他来说算的上极为奢华了,可是观郡主她吃穿用度,当是要受委屈了。

    正院后面便是他打算自己住后院,前后院子中间隔了一大块空地,方便他演武,屋内比着她的院子简陋许多,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

    他们不算真正的成亲,自己答应师父,同郡主成亲后带她出盛京。

    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从宫中撤职,无处可去,便从了军,偶然遇到师父,教授自己武功,阵法,方能大破敌军。

    归京前,师父向他提了一个要求,“想法把永安郡主带离盛京”

    他想来想去,只有赐婚这条路选了,只是注定是假夫妻,自然不能同住一屋毁了郡主清誉,便一早就安排徐伯去帮她收拾屋子。

    他打算好了,等事情一了,两个人就可以修书和离,这样不耽误她在嫁。

    *

    公主府离皇城极近,这里是曾经母亲和父亲住的地方,南舒玉回来后,就坐在屋子生闷气。

    她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命武将,和这个人不同的是父亲出身贵重,文武双全,只是很早就病逝了,父亲走后,母亲就回到宫内皇庙为社稷祈福。

    诺大公主府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长大,住了十六年。不幸的话,三天后就要去到那劳什子将军府。

    天一亮,传旨的公公就到了府上,赐婚不变,三日后成婚。舅舅铁了心要把他嫁给那武将,求情没用,什么都没用。

    窗外雨小了许多,檐下雨滴一下下打在美人蕉叶片上,绿叶被积水压弯,水流下去又起来,积了水又弯下去,不知疲倦。

    她觉得那个人说的对,江山社稷远比她的小女儿心思来的重要。怎么办,舅舅执意让自己嫁怎么办。

    她猛地站起来,如果嫁人不能改变,现在想的是怎么样能让以后日子更好过一点,不然要最多的嫁妆?

    是了,好歹有钱。

    *

    圣上下朝后,依旧在勤政殿批折子,于公公看到南舒玉过来,笑道,“郡主您来了,陛下吩咐了,今日仍旧是谁也不见。”

    看着依旧大门紧闭的勤政殿,南舒玉深呼吸一口,“你去告诉陛下,我同意嫁了,我要见陛下。”

    “吱呀”一声于公公打开殿门,进去又出来。

    对着她紧闭了两天的殿门终于缓缓打开,她走了进去,天子从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她标标准准行了礼,天子看她一脸汗水,“舒儿跑这么急,满身都是汗,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也不怕病了,快去梳洗,有话回来再说。”

    南舒玉当做没听到,固执地站在那里。

    “陛下,您往日最疼我,你要我嫁给他,定有您的理由,你不说我也不问,嫁给他我要全盛京最豪华的婚宴,要大厦开囯以来女郎最多的嫁妆。”

    天子倒是笑了,起身走到窗下的小榻上坐下,抿了一口茶水。

    “舒儿到底是记恨朕,都称呼陛下了,竟是连舅舅都不叫了。徐将军是朝廷的功臣,他要求赐婚,朕不能拒绝,不管是你,还是朕的女儿都得嫁。

    我们舒儿本就是都城最尊贵的女人,你要的朕都答应,只一点,赐婚非一人之事,事关社稷,边疆安宁全系你一身,你可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我知道,我不会逃婚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平时就算敢在陛下面前撒娇卖乖,事关国事,她也不敢随意胡闹,既然赐婚不能改变,那她也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她有品级在身,亦有封地、税银、食邑供养自己,就算嫁人也不用看夫家脸色。

    自勤政殿出来,冬雪看主子步伐不稳,慌忙扶住她:“郡主决定嫁人,不去佛堂通知一下公主殿下吗?”

    “不去,她不管我死活,何必去讨嫌。”

    佛堂离勤政殿不足半里,她能得到自己要赐婚的消息,自然也能知道自己决定要嫁人的消息。

    *

    天子赐婚,又是皇室子女和御前红人的结合,婚礼一切程序都皆由礼部操办,礼部不敢耽搁。天一亮,宫中教习嬷嬷并着礼部官员都到了郡主府。

    礼部小吏捧着书册,笑的谄媚,“郡主,你瞧,有记载嫁妆最多的就是前朝皇商嫁女,商人给了女儿一百八十台的嫁妆。

    陛下让我们协同户部按三百抬给你,都是实抬,不是那些装面子的虚的,陛下隆恩浩荡,郡主的食邑也从五百户加到一千五百户,郡主您看,陛下是看重你的。”

    南舒玉赖得看,既然决定嫁了,就只提要求,“总之婚宴一切我都要最好,要整个皇城十年,不,五十年都不能超过我的规格。”

    “你放心,婚事仓促,陛下让为太子妃准备仪仗都先拨给了你,你的规格比着太子妃来的。”

    *

    筹备婚礼的事自有礼部处理,公主府吵吵嚷嚷,看的她烦躁不安,嬷嬷有心劝她出去散心,便道,“按时下皇城规矩,婚前双方是要去佛寺禀明佛祖人间嫁娶事,不如郡主去千佛寺拜拜。”

    在这也是徒增烦恼,她同意了。

    几人正欲出发,宫里来人呼啦啦跟在后面,“我出去走走你们也要跟着?”

    侍卫不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他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她心中冷笑,是怕她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