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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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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乖被那一巴掌打得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第一反应是还好这下没用剑鞘打。又听见陆离说话,只呆呆看着地上松软的雪,眼前有些模糊,忽然出言打断了陆离,“你知道陆珠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沉默。

    原本静谧的四周,刮起了风。

    “说了什么。”

    怀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渐渐有了五内俱焚之感,不知是真被陆离打得耳聋了,还是风声太大,他竟听不出陆离这句话里的情绪,他抬头想去看看他的表情,却仿佛隔着一层雪雾,什么都看不清。也对,他何曾看清过,只能猜。于是苦笑了一声,朝他伸出一只手,道,“我没力气了,殿下屈尊,能否帮我一把。”

    陆离低头看向那只骨节分明却隐隐发抖的手。

    他不知道的是,他等了好多年,这样一双光明正大向他求援,理直气壮向他乞怜的手。今日,此刻,才等来了第一次。

    怀乖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嫌弃自己脏,便缩回手,将手上的血污在衣袍上用力来回擦了几下,谁知衣服上也是血,越擦越脏。

    陆离见状,便近前将剑鞘伸到他胸前,什么也没说。

    怀乖伸手抓住剑鞘,缓缓坐起,见他身子微侧,不愿看自己,便剧烈咳嗽了几声,为借力便将手中剑鞘抓得更紧,感觉到剑鞘那端的陆离迁就似的,向他靠近了一点,强自喘了口气,道,“她说,恩怨是非难平,自己身无长物,除三尺微命,无以报偿,愿殿下—”

    这一停顿,陆离的心跳不知为何也随之一窒,忽觉手中剑鞘猛地被人向后一拉,随后传来利刃嵌入血肉的声音!

    陆离转头看去,却见剑鞘不知何时被怀乖变回了云水剑,又被他抓着狠狠刺入自己胸前,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神器有灵,弑主之后,便自行消散了。

    随着鲜血的流出,怀乖感觉方才那种五内俱焚的痛似乎减轻了一些。耳朵还是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也更加模糊起来,恍惚间似乎听见陆离叫他的名字,感觉到陆离的手捂着自己胸口出血的地方。

    怀乖心中暗笑,你嫌我脏,我偏要你染上我的血。

    嘴上却接着方才的话道,“愿殿下,笑纳。”

    这时怀乖感到体内涌入陆离的灵力,听力似乎恢复了一些,便紧接着说道,“殿下何必白费力气,况你我都知,这一剑根本杀不死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若你迟迟不肯施恩亲自动手,我会死得有多惨罢了。”

    说完只听陆离冷冷道,“苦肉计?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还清欠我的了吧?”

    “不,不是……”怀乖又痛又急,反握住陆离的手,想辩白又不知还能说什么,眼前却忽然清晰了。

    他看见陆离的神情突然变得缓和起来,甚至称得上温柔:“不用解释,我知你一生所得非所求,所失非所愿,时乖运蹇,流离少爱,纵穷我一生,尽我所能,也实在不知该拿什么予你慰藉。”

    怀乖心中恸绝,想说你就是我最大的慰藉,却见陆离一瞬眼神似悲悯又狠绝:“既如此,不如早升离恨天,你与三界,都免受这无尽苦楚。”

    怀乖泪眼朦胧中却看见一团灵力在陆离手心渐渐凝聚,顿时不知是真的精疲力竭还是云开雾释。只觉与其每天担心死在他手里,还不如真的死在他手里,也算没有遗憾了。遂闭眼低语道,“多谢。”

    想象中的痛还未袭来,耳目又混沌一片,怀乖瞬间陷入一片虚无。

    无边无际的虚无,无知无觉的虚无。

    ————

    怀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床上,他略抬眼四处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玉尘神殿的明玕轩—也就是以前自己的住处。心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回光返照吗?

    他想下床看看,谁知刚撑起胳膊,忽感到身后绽开一个血口子,疼得他眼冒金星,随着“嘶——”的痛呼出声,身子也随之跌回床面,喘了两口气,才慢慢扭头看去,身后竟未着寸缕,只覆着一层薄纱,其下隐隐可见新鲜惨烈的板伤。

    不对,这画面,这疼痛,似曾相识啊!

    似乎是他16岁那年与蘅芜仙宗的人发生冲突之后,被陆离当众惩罚的那次。因为这是他在玉尘神殿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被惩戒到出血的程度,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怀乖顾不得疼痛,心中只有疑惑——不是,堂堂玉尘神君的刀这么钝了吗?空有万年修为却杀个人都杀不干净?怎么还把人杀出幻觉了?转而又唾弃自己——不是,死前走马观花不应该幻出一些美好的记忆呢?怎么到自己就是这般惨烈的狼狈模样?

    不行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怀乖这么想着,用额头使劲砸在床榻上,想把自己砸晕过去,又用拳头奋力捶着床榻,心道,“这破身子,死快点死快点给我……”怀乖懊恼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了。

    “怎么,疼得这般厉害吗?”

    怀乖闻言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陆离,立时吓得气都不会喘了,心想,按理说死前幻觉也比较短暂,结束了也就死了,陆离为什么还要追进来杀啊,就这般恨他吗?

    陆离见他不说话,神色凄惶,以为他这次是真的面子里子都伤着了,便走至床边,将手中药盘放至在一旁。

    怀乖见他抬手就要掀开那薄纱,忙伸胳膊扯过被子。

    “挡什么,不上点药,今晚有你受得。”陆离抓住怀乖的胳膊,不由分说将被子扔回原处,又掀开薄纱。

    怀乖身子虽还是16岁,可死前年纪已近而立之年了了,如何禁得住陆离还把他当小孩子。况这些年与他多有龃龉,今夜突然坦诚相见到这种地步,心中属实五味杂陈。只好低头装死,虔诚祈祷能死快点,或者重死一回。

    然而随着陆离轻柔的上药手法,怀乖的思绪却随着眼前灯烛飘来转去,竟想到上一世,当时他死活不肯让陆离碰,争执间伤上加伤,最终还是被陆离捆了手脚,才被迫上药。期间或哭或骂,自顾自吵嚷不休:

    “殿下既下得了狠手,又何必来惺惺作态?为什么不干脆当着他们的面把我打死?也不至污了殿下的清誉。”

    “也对,谁让他们是正儿八经的仙门中人,我算什么?这些天上的神仙,地下的妖魔,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是人前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叫我一声小殿下,人后谁不知,谁不笑我的身世。殿下呢,则是高兴了把我当个玩意儿宠着,不高兴了就扔在人前肆意打骂取乐,可见我真正连个杂种都不如……”

    当时陆离本一直隐忍,听到这却突然怒了,见他伤口破皮处已在仙药作用下恢复,只余大大小小的青紫肿胀硬块。又听他越来越口无遮拦,便拂袖起身,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看我是今天打轻你了。”

    怀乖虽心怯,气却更盛,又想到那些蘅芜仙宗的弟子说的话,转头看向陆离,冷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我不过是殿下圈养的娈童,又何必让我出什么门去游什么历,实则是到处丢人现眼,自取其辱。”

    陆离显然也被气昏了头,上前掐住怀乖的脖子,看着他的脸色因窒息而变得更加狼狈,“好,好,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不能供我及时取乐,留着何用?”

    说着手上发力,怀乖的脸便被甩到了床面,他还没来得及被这些话刺痛,余光看见陆离竟开始宽衣解带,一脸不可置信。

    陆离捡回他的第二年,就直接告诉了他关于他的身世,以及他体内的幻丹虽能压制魔髓,但不是长久之计。想活命,就要服他管束,从此持正守心,认真修习仙术,不可有一丝懈怠。

    怀乖当时只有7岁,似懂非懂,只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如果有一天,眼前整个人,不再管他,把他赶出玉尘神殿之日,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没有人想死,他也不想死,于是这些年他谨小慎微,对陆离的严苛从无怨言。倒是陆离见他终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又勤勉上进,也不免怜爱之心渐起。

    怀乖转眼已长成翩翩少年郎,修为突飞猛进,察言观色的水平却忽高忽低,比如对于陆离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怜惜,他显然会错了意,为了迎合他的保护伞,他知道自己生得还不错,便利用自己的优势,小心翼翼曲意逢迎,不料陆离似乎……还挺受用?

    怀乖也愈发如鱼得水,但到底陆离积威甚重,怀乖也只能在苦修仙道之际,暗戳戳搞一点暧昧,二人感情可以说是心照不宣,至于身体接触,最大的尺度不过是偶尔的拥抱,和衣同塌而眠。至于床事,他也曾壮着胆,借着酒醉十分隐晦地央过几次,每次陆离都以“你还小,不急”为理由拒绝了他。他私底下是伤心的,觉得陆离到底是嫌弃他的身份。

    可如今竟然……怀乖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到高兴的,他知道不管因为什么,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一旦发生了那种关系,必然产生更深的羁绊。他,也能活得久一点。可是此刻,不知为何,他眼中屈辱的泪水偏偏流个不住。

    “你,一定要辱我至此吗?”怀乖转头向后看他,声线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离看了他一眼,俯身一手按住他的背向下压去,道,“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说着另一只手从怀乖腰间的衣服上干脆利落扯下一条四指宽的布料,又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接着又将布料不容抗拒,不算温柔地蒙在他的眼睛上,缓缓开口,“这道理,你不懂吗?”

    “咚咚咚——”

    忽然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二人一时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