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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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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陆离有意让陆珠与怀乖多接触增进感情,相比于动不动训人打人的大哥,陆珠当然更喜欢和几乎不会对她发火的怀乖玩闹,因此从小就能看见陆珠经常“小哥哥、小哥哥”地叫着,跟在怀乖身后,有时让他又有些被需要被依赖的窝心,自然也被迫多次写进神女的战绩,败多胜少的战绩。好在陆离处事还算公允,作为惩罚,大部分时候怀乖仅作为幸运“观刑”者,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感慨陆离对女孩子居然也毫不手软,任凭她哭得梨花带雨,哀泣不止,板子也照落不误。这场兄妹斗争,一个屡战屡败铁面无私,一个屡败屡战越打越勇,愣是把清冷的神殿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这次陆离修行期间,走前严令二人进莲刹修练术法,并让怀乖全权负责神殿大小事宜,更叮嘱怀乖作为哥哥,看好陆珠,不可一味骄纵,否则一并惩治。如遇强敌,不可逞强,即刻进莲池自保,并飞信传书于他。二人自是小鸡啄米一般同频同幅点头不止,直到陆离走远,还在点头,直把一旁的神卫银粟笑得憋出内伤……

    这一年来,怀乖自然乖乖听话,勤奋修炼。陆珠也不负众望,继续阳奉阴违,练一天玩七天,到第八天就把第一天练的忘了一半,纵使怀乖多次提醒,也被她撒娇卖萌混过去了。怀乖对此实属有心无力,虽然陆离从小就告诉陆珠有两个亲哥哥,可是他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帮忙照管神殿义不容辞,管教金贵的妹妹还是见好就收吧。好在陆珠没有太过分,这不神殿上下都知道陆离今日回来,陆珠前段时间躲进莲刹没日没夜地苦练,废寝忘食,想来小有所成,应该……大概……不至于被教训地太惨。

    怀乖正这么想着,已经和陆离进了梁园,这里是陆珠的住所,因幼时陆珠体弱很少出门,因此特意给她修建了这处园子解闷,里面亭台楼阁、名花灵草,奇珍异宝等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神卫银粟与侍女玉峦已经将饭菜备好,二人坐下,陆离见他心绪不宁,环顾一周状似无意问:“怎么感觉有点冷清呢?”怀乖闻言,咬了咬舌尖,把下巴尖那点异样驱散,熟练地打圆场:“陆珠上午说身体有些不适就歇着了,我这就去找她”。正要出门,却听一阵欢快又隐隐有些发虚的声音传来:“大哥大哥,你终于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陆珠一进来就抱住陆离不撒手,陆离笑说:“怎么你们俩都一个套路?难不成背着我早就串通好了?快下来,吃饭”。陆珠听着这话里有话,只能心虚地装傻,加上饿了好几天,立马坐下,开始低头猛吃,怀乖扶额心想这演技也太差了,平时吃饭挑三拣四,如今风卷残云,心里没有鬼才见了鬼。陆离却好似没有发觉,不紧不慢给陆珠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慢点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哥哥苛待你,只让你练功不让你吃饭呢,听说你生病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珠一听差点噎死,赶忙说:“没有啊,我没生病……”,却看见怀乖拼命使眼色,二人多年丰富的串通失败经历此刻发挥了作用:“啊……我是说,我本来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因为太思念大哥了,但是现在看见大哥立马就百病全消,胃口大开了,那个你们快吃菜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陆离见二人眉来眼去,又见陆珠眼底发青,夹菜的手微抖,吃饭狼吞虎咽,显然是不眠不休临时抱佛脚导致,要知道修练术法应循序渐进,最忌心浮气躁妄想一步登天,稍有不慎轻则血脉倒行,损及心莲,重则走火入魔。陆离想到这里,不禁大为光火,立时就想发作。

    这时怀乖夹了几片酥炸重瓣蓝洒锦莲花到他碗里,一脸讨好:“这是陆珠和我反复试验大半年才成功种出的莲花品种,酥炸最好吃了,快尝尝。”陆离一看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品种,自己以前种了多次也没有成功,很是磨人心性,更知此花有多难养,付出的心血必然不少。陆离心下一暖,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暂时按下心中怒火。

    三人各怀鬼胎终于安静地吃完了饭之后,陆珠借口不舒服拔腿就溜,陆离刚要开口,怀乖知道陆珠还要去临阵磨枪,明天说什么陆离也会检查修炼成效。所以抢先一步挡在面前:“那个陆离,我我有事找你。”陆离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怎么不叫殿下了?”怀乖被戳破心思,一时语塞。陆离却淡笑:“无妨,我早说过你想叫我什么都行。有什么事说吧?”怀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刚陆珠在,我总得做个尊兄敬长的表率。其实我最近练功心绪不宁,灵气运转时有不顺,想请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陆离闻言直接抓住他右手手腕,快步走到怀乖的住处明玕轩,两人坐定后,陆离将灵力注入其手腕查看。他并不担心陆离看出自己有异,殿里的医仙都看不出来,刚才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留下不找陆珠的麻烦。陆离的手指有些凉,怀乖却像被烫了一样,耳朵瞬间变红,心跳如雷,看着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近在咫尺,闻着他身上丝丝缕缕忽近忽远的莲花清香,感受着属于陆离的数股灵巧微小之力正在缓缓探入,仔细探寻、摩挲着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每个敏感触点,怀乖感觉彼此神灵合一,两股灵力在交汇处汹涌澎湃,最终决堤而出,一泻千里,将浑身筋脉舒展,他强行控制全身的战栗,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心想此刻世上是不是再也没有比他们更亲密的距离、更亲密的关系了,如此想着又是甜蜜又是心酸。他知道自己这份说不出的感情要是敢露出来一点肯定会被陆离打死,心想将来万一他发觉就自请离开神殿,永世不再踏入。可是,凭什么我就只能仰望他,如果我够强大,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把他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他好,就像他对我一样好,不,比他对我还要好。可是他可能根本不会喜欢我,我只能每天使巧弄乖博他一点笑颜,我不敢坦露真实的自己,不敢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不喜欢,我该怎么办。还是说不管怎样的我,他那样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人,都不可能喜欢脚下的尘土。怀乖这厢天马行空越想越丧气,陆离已放开手,他本想看怀乖能说出什么蹩脚的谎言拦住他,一探之下果真灵气有异,四处在体内冲撞,但神骨好像也受此影响,却因祸得福被磨砺地更加粗壮有力,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手心也有许多细微伤疤,许是练功过多所致,想了想斟酌地说道:“修行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需一心一意心无旁骛,我不知你有何羁绊心结,你自小比珠儿听话懂事,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想要什么,不想做什么,大可和我说,凡事不必太过强迫自己,天塌了还有我先顶着。若心思太重,损及灵体在所难免。这次不算严重,我已替你疏通灵脉,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切不可动用灵力。”陆离温柔低沉又带着无奈心疼的声音渐渐抚平了怀乖躁动的心,情不自禁眼眶一热,喉咙发赌,心想就算他永远不会喜欢自己,可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陆离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脑勺,准备走,怀乖忽然站起身扯住他的袖子,他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他,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留下他,可能是陆离刚才的话给了自己勇气,可能是刚刚竹林飞雪尚未在他心里融化,可能是还没有让他看油炸之前的重瓣蓝洒锦莲花,可能什么都不是,他就是想任性一下。谁知用力太猛,“撕拉”一声,陆离衣袖刚在竹林划的口子直接变成一小截衣袖掉落在地,怀乖忍不住破涕为笑,又不敢笑出声,只敢缩着肩膀低着头一抽一抽。从陆离的角度看,以为他哭了,顾不上被撕成“断袖”,他抓住怀乖的肩膀,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怀乖心底深处的占有欲终于忍不住钻出来疯狂作祟,他直接扎进陆离怀里,低声说:“我有心结,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小时候有人骂我是天煞孤星,经常被人欺负,在冬天卖炭火赚钱,自己却舍不得烧,有人硬要拿苹果换我的馒头,谁知苹果有毒,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毒死了还是活活冻死了,然后有人抢了我的炭火,还拿刀劈了我的腿,然后我就成了一只烤鱼……呜呜呜……我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一直跑一直哭,就被吓醒了”陆离越听越离谱,暗怪自己以前没事编这些有的没的吓唬小孩干嘛,哎,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