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太子妃到了东宫后,皇后那边立即就派人送来了两大箱彩礼,太子妃命太监将箱子打开来,一箱是金银首饰另一箱则是黄金,太子妃从小生长在国舅府养尊处优,用的物事自然都是最好的,是以这些东西倒让她没感到有多惊喜,不过念在是皇后送来的她就要好好的保存起来。
太子妃看了一眼就让司琴登记造册,而后便命太监将箱子抬进库房去,待在一边的徐嬷嬷看到主子脸上没什么喜色,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娘娘,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徐嬷嬷是太子妃的乳娘,与太子妃感情深厚,所以才会特别许她进宫继续服侍太子妃。
太子妃闻言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放在大门那边,徐嬷嬷见顾,心中立即就了然:主子这是在想殿下呢!
“娘娘莫急,殿下现在说不定已经正在回东宫的路上了。”徐嬷嬷毕竟是从小看着太子妃长大的,她能够理解太子妃此时心中的不安,太子并不是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
太子在宴席散了后,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就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去,但到这会儿天色都黑了太子却还不见回来。
太子妃心里怎能不急,今儿是她嫁进宫的第一天,夫君就不在她身边你让她怎么想。
“娘娘,喝杯花茶提提神罢。”司琴递给太子妃一杯花茶,香气醇厚,闻着倒似乎真的可以令人放松。
太子妃也觉得再焦急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静下心来慢慢等,兴许太子真的如徐嬷嬷所说的那样呢。
太子妃接过茶盏呡了一口,一抬眸便看到还侍立在旁的徐嬷嬷,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沉声静气的问她:“都跟本宫说说这东宫有哪些人吧。”
徐嬷嬷老早就将这些事儿都打探好了,这会儿一听太子妃的话就立马开口道:“回娘娘,东宫现在统共也就只有四人,加上娘娘您也才五人,分别是两位良娣,一位昭训,一位奉仪,目前殿下尚未有子嗣。”
徐嬷嬷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偷着观察了下太子妃的脸色,太子妃神色自若,只催促她接着说下去。
“两位良娣一个是礼部左侍郎薛大人的嫡女薛氏,一个则是张太保的嫡次女张氏,而齐昭训是兵部尚书齐大人的嫡次女,王奉仪是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庶女。”
太子妃听完徐嬷嬷说的话,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又低头抿了一口花茶道:“这四人之中太子可有对谁格外的宠爱有加?”
徐嬷嬷一听太子妃这话,当下就明白太子妃心下在担忧什么:“要说殿下比较宠幸哪位主子,恐怕就是那位齐昭训了。”
太子妃眼神骤然变冷,连着声音都冷了几分:“哦?这么说那位齐昭训还是个美人胚子了。”
徐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又怎会听不出这话带着拈酸吃醋,但又不得不如实禀报:“主子说的没错,老奴虽没见过那位齐昭训,可听东宫的奴婢说模样长的确实不错……”
徐嬷嬷已经做好太子妃发火的准备,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勃然大怒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看到太子妃面上流露出一丝怒意,但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来。
徐嬷嬷实在是不忍看到太子妃这样,忍不住开口安抚道:“娘娘还请宽心些,如今娘娘已是太子妃,那便是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妃,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妾侍吗。”
太子妃本来是有点嫉恨的,听到徐嬷嬷这番安慰话,心底那点躁动的情绪才稍微平息了下来:“你说的对,既然本宫如今已是太子妃,根本没必要担忧一个小小的侍妾。”
徐嬷嬷见太子妃能够想明白,心中自是放松了下来:“娘娘能明白就好。”
徐嬷嬷又想起一事,连着眼中都带了一丝喜色:“娘娘,老奴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太子妃将茶碗放下,不紧不慢的道:“是什么事?说,不要卖关子。”
“据老奴打探得来的消息,那齐昭训在娘娘还未进宫之前,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深受殿下的宠爱,当时殿下还为了她不曾踏足其他主子院里,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事很是生气,为此还将殿下叫去了慈宁宫训话,殿下让皇后娘娘训了一通后就变的有所收敛了,但对这齐昭训的宠爱依然不减半分,隔三差五就会召齐昭训侍寝,当时东宫里头的人都以为齐昭训会是第一个怀上殿下子嗣,但之后谁也想不到传出有孕的还是良媛的薛氏,殿下毕竟还是重视子嗣的,是以这薛氏就很自然的分了齐昭训的宠,当时东宫里头大伙都以为这薛氏会是自齐昭训之后的第二个得宠的主子,但过了孕期三个月还是不幸落了胎,为此殿下还怜惜薛氏而抬了她位份。”
太子妃听完徐嬷嬷所讲的,只觉有哪里不对劲,细细寻思了一会儿:“可知那薛氏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落胎的?”
“回娘娘,据说是那齐昭训冲撞了薛氏,这才害的薛氏不幸落了胎,而且证据确凿,即使太子再宠爱这齐昭训,在这事上头还是大发雷霆,殿下还因为这事甚至还冷落齐昭训,抬了当时还是良媛的薛良娣一把,众人都猜这齐昭训今后铁定是要失宠了。”
太子妃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后宫中尔虞我诈是不可避免的,薛氏的意外落胎,以及齐昭训是否真是陷害薛良娣流产的凶手这还有待查证,总之这件事绝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齐昭训的突然失宠,太子妃也绝不会傻傻的相信太子是因为听信那些谣言才不待见齐昭训,一个为了她而不去宠幸其他女人又怎么会因为宫人的片面之词而不信任她呢,稍微想想都能明白。
而太子会那么做无外乎就是在变相的保护她不遭人诟病,太子妃想通这点后又在心里嗤笑太子殿下的这番用心良苦。
“日后你到薛良娣那儿多替本宫打探一下那边的事。”比起那齐昭训,太子妃更认为那薛氏比齐氏更有城府,想她在齐昭训受宠的时候还能有孕就可见其心思有多细腻,正因为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怀孕后肯定会多加谨慎,又怎会因一时大意而让自己落了胎呢。
而且薛氏落胎之后,而因此因祸得福,由原本是正四品的良媛升为正三品的良娣,一个胎儿换来一个位份,想想也并不全都是坏事,且还能让齐昭训失宠于太子,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思及此,太子妃不得不佩服那薛氏的头脑,这计划虽对她那腹中孩儿残忍了点,但能若此来赢的利益岂不是美哉?
“是。”徐嬷嬷看着自家主子,一时竟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太子是到亥时才回了东宫,他还是一如在太极宫上的那身着装,宫人们见到太子都齐齐向他行礼,太子并没有将视线放在这些宫人身上,径直去了太子妃所在的和春殿。
太子妃本打算让司琴去打探一下太子是不是到别的女人那儿去了,但想想还是作罢,如若太子真去了自会让太监过来通报便是。
恰好司琴此时进来禀报:“娘娘,殿下过来了。”
太子妃脸上阴郁的神情这才散了开来,吩咐司琴:“快去准备好热水还有浴桶。”
“奴婢知道。”司琴得了令,恭敬的退了下去。
不到一会儿,太子就过来了,太子妃就在门外恭候太子的到来。太子看到站在外面的太子妃,微微一愣,一天下来都没能仔细打量她来,这会儿视线在她脸上细细审视了一遍。
太子妃让太子这样大喇喇的盯着自己,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眼帘,行了个标准的万福,对眼前的太子殿下带了几分恭敬道:“妾恭迎殿下回宫。”
太子将视线收了回来,平淡的开了口:“爱妃不必如此多礼。”
“谢殿下。”太子妃闻言不紧不慢的起了身,又听到太子那清冽的声音:“入夜天凉,爱妃怎的不在屋里头呆着?”
闻言,太子妃心头一暖,连带着方才那点子小性子也因他这句话而荡然无存:“妾想着在屋里头待着也是闲着,索性便出来走动走动,也有利于活络身子筋骨。”
太子却是对这番说辞并没感到有多满意,但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就算这样也不用痴痴的站住门口,要是孤今夜不来了呢?”
“爱妃与孤一道进屋吧。”太子又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对方才让她等了那么久的赔礼。
内室
太子在太师椅坐了下来,随手端起案桌上的茶碗放到嘴边呡了一口,等他将茶碗重新放下,太子妃才柔着声儿道:“殿下此番回来,可是要先用膳还是沐浴?”
太子听着耳边传来女子软糯的娇声儿,这让他感到些许放松,不禁想起璎儿来,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沐浴吧。”
闻言,太子妃面上一哂,命司琴去准备一番,等司琴去了又担心太子等的久了会闲,于是提议了句:“妾身想这一时半会儿水还没烧热,要不殿下这会儿先吃些糕点可好?”
“就依爱妃的意见罢。”太子没有在就寝前吃糕点的习惯,而且他也不喜甜食,但太子妃终究是他的正妃,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得到太子应允,太子妃自是欢喜,忙对身边的徐嬷嬷吩咐:“你到小厨房去拿几样糕点过来。”
徐嬷嬷得了令,刚出去没多久,那边司琴办事效率极快,没多久几个小太监便将浴桶抬了进来,放置在空旷的位置上,待放好后太监们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身着碧绿色宫装的宫女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每个人面上都很恭谨,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手中端着装了热水的铁盆,将其往浴桶里倒入,霎时浴桶里雾气氤氲,迷了人视线。
宫女将热水灌满之后,太子就起身走到浴桶边上,太子妃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殿下,是让妾身服侍您,还是使了宫女进来伺候?”
太子转过头来,看着太子妃处处都显出恭敬有加,一副什么都依他的姿态,也没有想要撒娇讨好他的心思,倒是与某人一点也不相像,不禁想起她楚楚动人的面庞,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一道弧度,但这光景看在太子妃的眼中却是生生的误会了。
太子自是没有忽略掉来自太子妃局促的神色,轻轻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便眯了起来,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爱妃想要伺候孤,孤自然欢喜!”
太子妃还未来得及开口,面色就不禁浮现一抹酡红,太子竟将她的耳垂含入口中。
太子亲了好一会儿太子妃那粉嫩小巧的耳垂,遂又移到她细嫩的脖颈,密密麻麻的吻在太子妃娇嫩的肌肤上落下,须臾肌肤上就出现了好几个小红点。
樱桃小嘴溢出一声呻吟,听在太子耳中只觉是上好的催情曲,薄唇在她的脖颈渐渐往下移去。
太子妃一双柔荑抵着他的胸口,媚眼如丝,满面潮红,真真个风情万种,就连此时说出来的话似乎都透着股妩媚:“殿下,不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舌头在娇嫩的肌肤上四处游走,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芬芳馥郁的香味,太子凑近她珍珠般的耳畔,用沾染上情欲的嗓音道:“爱妃为孤泄火一顿可好?”
如此□□的话被太子这么经口一说却是硬生生带上了那么一点勾人的意味,试问有哪几个女子能抗拒得了?
太子妃让他蹭的耳朵痒痒的,可这种痒意又跟被蚊虫叮咬的不同,似是那种酥到骨子里的痒意。
故作扭捏了一阵,太子妃伸手勾住了太子的脖颈,从那张樱桃小嘴欲蹦出勾引人的话:“能够为殿下服侍,妾自然乐意至极。”
美人在怀哪有不吃的道理,且还是个堪比妖精的绝色女子,太子一时情动不已,一双桃花眼情欲强烈的在她身上不肯离去:“芷儿替孤宽衣,孤今儿与芷儿一道沐浴可好?”
太子唤的是她的闺名而非太子妃,宁芷受宠若惊,面上因为高兴而隐隐泛出水光:“能与殿下一同沐浴是妾的荣幸。”
太子心里满意的同时,又不禁心生失望,如若这句话是由璎儿所说自己想必会更动心,但遗憾的是现实永远也没有如若二字。
宁芷没有忽略掉太子明显失望的目光,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太子的失望是何意,只不过在太子的面前,她也必须得装作为人正妻的贤惠大度:“殿下可是有心事?”
太子闻言难掩眼中的惊色,虚问道:“芷儿何出此言?”
你都那么明显的表露出来了我还看不出来吗?宁芷在心里腹诽了一遍,嘴上却是不疾不徐的解释道:“殿下明明是在对着妾身,可是却绷着张脸。”
太子闻言忍俊不禁,手里把玩着她耳鬓边垂落下来的青丝,虽然她这话说的有那么些闹别扭的味道,可太子怎么听都是听出了一层醋味。
挑着一缕青丝放到鼻尖下深深地嗅了几下,大手悄无声息的放在宁芷的胸前,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戏谑的看着她:“芷儿可是吃醋了?”
被说中心事,宁芷故作狡辩了几下,小脸埋在太子的胸前撒娇:“殿下身边娇花众多,妾又怎敢胡乱吃醋。”
“哈哈哈。”太子不免被她这番话给逗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红唇上轻点了一下,面上笑意不减:“你呀,都是孤的正妻了还这么醋,就是孤在宠爱她们,也不及你在孤心里的地位。”
宁芷没料到会从太子的口中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霎时心中的那点不忿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眼中水光缭绕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殿下……”她泪眼婆娑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太子看着她径自落泪的美目,暗叹这女子还真是水做的,只不过稍微说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感动的落泪,太子虽然不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女子,可像宁芷这张娇弱的女子哭会让他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太子抬手将她溢出的泪珠擦干:“傻瓜,好好的哭什么,你在孤心中是不可欠缺的,任何人都不会越过你去。”
听着耳边太子温柔的嗓音,宁芷心中只觉动容,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完全深陷了进去,倏然忘了进宫前母亲与她说的那句:宁可相信世上有鬼怪,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