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最讨厌的日子大概是开学,假期的快乐时光转瞬即逝,等待下个假日的时间犹如度日如年。
比开学更讨厌的是公布成绩单,恰巧今天都占齐全了。与学生阴沉低落的心情截然相反,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秋高气爽,干燥温暖的阳光铺撒在校园里,带着丝夏日的余温,照在雪白的布告栏上。
布告栏前挨挨挤挤着许多人,布告栏按照成绩名次依次从上到下排列,星野葵站在最外围,她张望了几分钟就收回了视线,不出意料地,她的名字在最上方。
“哇!小葵又是第一名,真厉害。”
西园寺世界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星野葵身旁,她是个漂亮开朗的女孩儿,黑色披肩长发,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你也不错。”见她娉娉袅袅地走过来,星野葵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有好好复习。”
“都是小葵的功劳。”西园寺世界笑嘻嘻地挽起星野葵的胳膊,一同往教室走,她很喜欢八卦,一路上不停地跟星野葵说着校园里的最新传闻。
星野葵对谁跟谁在一起了,谁跟谁分手了半点兴趣都没有,奈何她跟西园寺世界也没有别的话题,她忍不住打断:“西园寺,你跟伊藤君进展如何?”
西园寺世界一愣,然后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诚君还没察觉到呢。”她提起伊藤诚的时候眼睛里都泛着温柔的波光:“真是迟钝。”
星野葵松了口气,其实她对西园寺世界跟伊藤诚的关系也不感兴趣,只是她受够了头昏脑涨的八卦,能让西园寺世界安静一会儿也是好的。
可惜西园寺世界安静不了太长时间,不一会儿就有了新话题,她神秘兮兮地问:“小葵,你觉得幸村君怎么样?”
星野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总不会告诉我,你移情别恋了吧。”
“什么啊。”西园寺世界恨死了星野葵像块木头:“我觉得幸村君喜欢你。”
“快饶了我。”星野葵拿她没办法:“你脑袋里成天在想什么。”
“你才是,一个书虫子,整个人都是呆的。”
人总是经不起念叨。幸村精市就站在不远处。无论在立海大还是榊野学园,他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是网球天才,还有着俊秀的外表和优异的学习成绩,再加上温和中略带冷漠疏离的气质,极受女孩儿欢迎,但他总是敬而远之。
“西园寺同学。”幸村礼貌地和西园寺打过招呼,随即把目光转向了星野葵,轻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星野葵有点意外,她想不出幸村精市突然找她做什么。
“你们聊。”不等星野葵开口,西园寺世界立马笑着说:“我在那边等着。”她走前还悄悄用胳膊拐了拐星野葵。
不用费心猜都知道西园寺世界丰富的大脑世界里想些什么,星野葵微微叹了口气:“所以,有什么事情回家不能说?”
幸村精市从她的神情中推测出了七八分:“你很在意吗?”
“你太受欢迎了。”星野葵说:“被误会的话很麻烦。”
幸村精市好笑道:“受欢迎的又不止是我。”
“所以在学校里保持距离。”
“干脆就说我们正在交往好了。”幸村精市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星野葵讶异地看着幸村,因为以幸村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拿这种事开玩笑。
“抱歉。”幸村精市见她神色不对,解释道:“因为星野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自觉就……”
星野葵懒得理会幸村的恶趣味,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幸村精市递过来一个信件:“今早上打开邮箱的时候发现有一封立海大教务处寄给你的文件,就带过来了。”
“奇怪,立海大寄什么文件呢。”
星野葵边在心里嘀咕边把信件打开,偌大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她抽出来一看,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是一封打印的信,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充斥着对她身体的幻想,更触目惊心地是最后一句话:“……”
幸村精市在旁边察觉出她的情绪波动,出声问:“怎么了?”
她把信递给幸村精市:“很有意思的一封信。”
幸村精市接过信,眸子瞬间沉了下来,冰冷得让人心惊:“十有八九是学园里的人。”
“嗯,信封上的字是打印的,没有条形码也没有邮戳,并没经过邮寄,而是写了立海大的地址自己直接投到信箱里的。”星野葵拿起信件袋,是各个便利店都有的A4信封。
“报警吧。”幸村精市果断地说:“这已经是骚扰了,警察不可能不管。”
“你确定?这里的警察?”星野葵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他们怎么可能让丑闻落到自己身上,只会推给神奈川,毕竟信的地址写的是立海大。” 她慢斯条理地把信放到信封里:“老练到这种程度,写信的人明显是个惯犯。”
“信的事情回去查。”幸村精市语气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强势:“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单独一个人待在学园的任何地方,上学放学我和你一起走。”
从某种程度上说,幸村精市没错,学校里的每一个僻静的地方都很危险,从教室到天台,甚至于公众场合。
“不用太担心,我国中的时候是柔道社的部长,而且幸村君还要参加社团活动。”
少女淡然的语气让人觉得事情与她无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幸村遭遇了威胁。
幸村精市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了,他冷然道:“绝对不行!我们连对方是谁、有几个人都不清楚,你怎么敢冒险的!”
至于部活……“幸村精市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同学,我只有第一天去了网球部,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听到幸村精市明显谴责的语气,星野葵难得升起了一丝丝愧疚,她缓和了语气,小声为自己辩解:“幸村君每天傍晚才回来,我以为你去参加部活了。”
“我在公寓附近的俱乐部打球。”幸村精市停顿了下:“毕竟学校的风气不太好。”
其实幸村这么说算是客气了,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风气败坏。星野葵从未见过男女关系如此混乱的学校,他们的行为离谱到即使在开放的日本也不多见,是放在其他学校都会被立刻开除程度,以至于她和幸村精市刚来就想申请离开。
更奇怪的是,榊野学园虽然风气差,却极为重视学习,近几年的升学率和成绩出乎意料地出色,所以它才有资格跟立海大这样的名校交换,算起来,这是它第一次与立海大合作,也是校方劝他们暂时忍耐的原因。
一番探讨下,星野葵接受了幸村精市的好意。西园寺世界远远地等在走廊窗边,她本以为幸村精市是向星野葵表白的,看着看着,她的表情从兴奋逐渐转为疑惑。面对西园寺世界好奇追问,星野葵只字不提。
整个午休时间,星野葵都待在化学实验室里。她配置好硝酸银溶液,用棉球蘸取溶液小心地点涂在信纸和信件袋上,待阴干后放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灰黑色的指纹和掌纹都清晰地显现出来了。
星野葵仔细比对着她和幸村的指纹,成功找出了对方的指纹,更令人惊喜的是,她竟然提取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掌印。
“有结果了?”幸村精市忽然凑过来,他离得实在太近,星野葵正专注地比对实验结果,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冷不丁打了一个趔趄,险些亲上少年的脸颊。
偏偏两人的运动神经都是一流,幸村精市下意识的拽住少女,星野则快速向后稳住核心,力量拉扯下,身体径直往幸村身上倒,柔软的触感抵在胸口上,麻麻地像有电流在通过,心脏失去控制,突突跳个不停。
好巧不巧,有人推门进来了。
“对对,不起,打搅你们了。”桂言叶一见实验室内的情形,吓了一跳,她急忙撇过头,结结巴巴地道歉,转身就想拉开门躲出去,实验室的门很重,慌乱之下差点让门反弹回来砸到头。
“没有哦,桂同学误会了。”星野葵迅速站直身子,她把提取出来的指纹和掌印封存起来:“请进吧。”
桂言叶性格内向懦弱,向来无法拒绝别人,她柔软地嗯了一声,乖顺地走了进来。远远地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化学试剂,好奇地问:“星野同学在为实验技能大赛做准备?”
“嗯。”星野葵沉着地回应:“昨天跟学校申请的实验室。”她随手从试管架上拿起一支试管,里面是成功的实验反应。
“星野同学真勤奋。”桂言叶信以为真,她由衷地敬佩道:“怪不得每次都是第一名。”
“下个月就是大赛,熟练地掌握每个实验都是必要的。”星野葵倒掉试管里的液体:“桂同学也是来练习的?”
“嗯。”桂言叶惭愧地说:“同为参赛选手,我还要向星野同学多学习。”她丝毫不怀疑幸村精市在这里的缘由,单纯天真得可爱。
“哪里。”星野葵谦虚道:“你慢慢练习,我就不打搅了。”
她清理干净所有试管,整理好实验台,朝桂言叶点了点头,然后和幸村精市离开了实验室。
少女走在前方,正午的阳光明媚热烈,为她镀了层金色光影,耀眼得灿烂夺目,幸村精市望着她的背影,不禁笑了。
星野葵听到笑声,转过头:“你笑什么。”
幸村精市弯起眼睛:“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骗人的样子很有趣。”
“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星野葵饶有兴致地盯着幸村精市:“写信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