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清这人沈云慕生前没怎么打过交道,一是他生前就跟恋爱精虫上脑,眼里心心念念的只有他那个好师尊,二是渊清真的很自由,自由的什么也不参加。
不管是仙家比武也好,收弟子也罢亦或者是出了秘境需要长老护法也好,他一次也没参加。
讨伐沈云慕的时候,沈云慕也没看到渊清的影子。
沈云慕起码知道对方不是个小人,但也不是一个君子就是了。
手腕还被渊清死死抓在手里,沈云慕尝试挣脱一下却没挣脱开。
也对,他现在凡胎□□怎么能和这个修仙的人比力气呢。
倒是渊清没过一会便松开了他。
渊清长的和白司辰完全是两个风格,白司辰长得是可远观而不亵玩的清冷像,那渊清长得就是狂野眉目间多了些厉气,仿佛接近就会被对方撕碎。
“仰慕我许久?”渊清挑眉,他对这个少年胡扯的理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仰慕我?你见过我?喜欢我?”
渊清语气轻佻,但暗藏危险,他步步逼近少年。不得不说渊清的压迫感很强,不愧是第一剑仙,沈云慕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杀气。
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云慕后退了一步,阻止了渊清靠近的脸,“师尊还是少想些儿女情长之事,小心乱了道心。”
沈云慕是真没想到,他此刻能用到白司辰拒绝他的话。
渊清听少年胡诌,但听到“师尊”二字倒是心情不错,这少年倒是挺上道,这就开始叫上师尊了。
“再叫几声师尊听听。”
沈云慕面上没什么表情,手却忍不住在扣手掌心的肉,若不是为了复仇,他自然不愿意叫任何人一声师尊的。
没有办法……倒也只能忍气吞声。
“师……师尊。”沈云慕的声音细小如蚊子。
渊清满意点了下头,杀气收了起来,“别想耍小聪明,说吧,你拜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因为师尊您很强。”沈云慕是打心底觉得渊清强,他也是他唯一能想到世界上能和白司辰匹敌的人,“我想和您学剑,然后亲手杀了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很厉害?若是想杀他,现在告诉我他的名汇,我现在替你杀了便可。”渊清刚刚靠近时闻到了少年有些淡的体香,此刻有些回味。
“谢师尊,但我想亲手手刃那个人。”沈云慕冷笑,“我想亲手将他的心剜出来,看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我想喝尽他身上的血,吃尽他身上的肉……”
沈云慕早就有打算,他这边报仇雪恨把白司辰弄死后,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去修魔,反正杀了仙机门的仙尊也会被万人讨伐,没有什么去处,倒不如修魔了。
沈云慕的表情哪是什么弱冠少年能表现出来的,少年脸上兴奋至极,仿佛真的想象到了那个场景,眼睛有些发红。要不是知道他是一介凡人而且验过了验生石,谁看不都以为少年是个魔修。
渊清却不觉得可怕,甚至有些欣赏对方的狠性,觉得少年这样的表情倒有几分迷人。
“你把这些交与我说,就不怕我觉得你杀性太重,觉得你不可留?”
“你不会这样做的。”沈云慕目光坚定,“灵就山的所有人都会这样做,你也不会这样做。”
少年说:“因为是你,所以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真的在乎什么杀不杀性,当年早就该讨伐他沈云慕。
可渊清却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他只是听到了对方类似表白的话语。
因为是他……
渊清笑了,他很满意这个性格和行为有些奇怪的小徒弟。
不对不是很满意,是非常满意。
————
少年很开心,从那个叫沈云的弟子被渊清仙尊带走后,全殿资质最好的就属他了。
本想着也能得到像刚才沈云那般众人抛出橄榄枝的那种,但众仙尊却兴致缺缺,没人说什么话,只有几个在说渊清抽什么风突然想着要收徒了。
少年很失落,他以为他也会被万众瞩目一次……明明他的仙资也不错……
怎么大家对沈云态度就是又争又抢而他却只能遭受如此冷落。
就在少年很是失落隐隐有些嫉妒沈云慕时,一阵声音传来。
“你,做我的弟子。”
白司辰再一次开口,这回他站起来了,不容拒绝的口吻。
白司辰说的就是少年。
少年欢喜地看着对面高贵的仙尊,有些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颤抖起来,“好……是的……是的师……师尊。”
听到此处,白司辰的脚步停了片刻,却又走了起来。
至始至终少年没看见那仙尊正眼看他一眼,只是白衣的背影。
大殿里众人们也小声议论起来,渊清也就算了,他的脾气秉性大家都猜不透摸不透,但白司辰今天怎么也这样,看不清他的喜怒,弟子的身份年龄问也不问就带走了。
莫不是一个两个都吃错了什么药?
少年跟着白司辰回到了主峰,回到了仙尊的住处。
他想和这个仙尊说些什么,但总没能搭上话。
“你以后就住在此峰。”白司辰没有看少年的脸,只是抬手指了指偏殿,“你住在那里,一会我会让弟子帮你整理好衣物,记住其余的莫问莫碰。”
那不是离白司辰住处最近的偏殿,最近的那个偏殿住着谁,少年也不知道。
眼看着还没和师尊说上几句话,白司辰就要走了,少年着急起来。
“师尊!我叫……我叫……”
“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叫沈云慕。”白司辰回头撇了少年一眼,眼神依旧没在少年脸上聚焦,“你叫沈云慕,是我白司辰座下的弟子。”
沈云慕?
可是他不叫沈云慕啊?
少年想对白司辰这样说。
但白司辰早已离去,没了身影。
————
正常这些刚入灵就山的弟子都是凡人一个,想要炼气入体,资质不好一点的需要足足数月,资质好一点的也需要数周。
是凡人就要吃饭,五谷杂粮这是必不可少的,但在灵就山,都是仙尊和弟子,哪里有什么炊事部给他们烧火做饭吃,大多统一领几粒辟谷丹就堪堪了事罢了。
沈云慕也是,若想辟谷,这辟谷丹也是要吃的。
但用脚想都知道,这个渊清仙尊都不知道几百年几千年没吃过辟谷丹了,那东西他定不可能带在身边。
沈云慕将衣物整顿好,就打算离开归属渊清的主峰逍遥峰去旁边的殿内找管事弟子去领了。
刚要动身,离开这仙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渊清却一瞬出现在出口处。
不染风尘,依旧那一身墨衣,他看着沈云慕一副轻装上路样子,尤其还特意换了好走路的鞋子,渊清不禁皱了皱眉。
“干什么?”渊清轻轻一笑,“我逍遥峰你住的不舒服,拜完师就想连夜跑路?”
不知道是不是沈云慕的错觉,他怎么觉得渊清这话阴阳怪气的。
怎么把他描述成目的不纯,随时都要弃他师尊老人家于不顾的人渣?
不过,他确实目的不纯,确实要是杀了白司辰就要跑路了……
“回师尊,弟子去领一些辟谷丹。”沈云慕鞠了一躬。
“那你穿这一要长途跋涉一身干什么?”渊清很不解,“不能直接法术飞过去?”
“……”
如果对方不是仙尊,沈云慕打不过揍不得,沈云慕真想上去打几拳,他若是会仙术他就不用吃辟谷丹了。
“师尊,弟子还是凡人,只能徒步下山,再爬上别的山……”说这话时,沈云慕忍住声音压低。
他师尊老人家也不看看,逍遥峰多高,那边的主峰多高,要不是他自己觉得走路麻溜,能走个小半日就回来,他都想整个帐篷打地铺了……
谁现在像他,随便掐个诀手拽个人就能日行千里……
渊清一副思考状,皱了皱眉,左思右想,像是突然找到答案一般,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还没炼气入体?”
“……”
师尊他老人家鸡毛没教,他怎么炼气入体?
“炼气入体,修炼仙法,悟道冥想,练剑学艺……这些都是师尊教予弟子的事情……”沈云慕真没忍住嘴角一抽。
渊清那一直很冷漠严肃的表情有一丝震惊,像是给他大大的三观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这些还用师父教?我当年求师问道,道自己悟的,法自己学的,剑术自己创的……”
“停……”沈云慕忍不住了,“您的天赋是我等凡人比不上的……”
“麻烦。”渊清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当个师尊要做很多事情,“会做饭吗?”
“会。”
“不用拿什么辟谷丹,那东西没什么味道。”渊清走进,一只手附上了沈云慕手腕上,“直到你辟谷前就在逍遥峰做饭吧。”
“擅长做什么?”
沈云慕被渊清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他一些回忆,他从小就入了灵就山,白司辰以往没少给他过灵丹妙药,凡间的俗物他倒是也吃过一些,若非要说喜欢什么……
“鱼,鲤鱼。”沈云慕最拿手的就是做鲤鱼。
可这灵就山是仙山,哪里有什么凡物,更别提鲤鱼了,要是说找到什么仙鹤仙鹿可能更容易一些。
不对……若灵就山唯一有鲤鱼的地方,沈云慕还真想到一处。
“鲤鱼啊……”渊清抬手拉着沈云慕瞬移走了。
若说灵就山唯一有鲤鱼都地方,那就是白司辰的……
沈云慕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恍神回来入眼的便是一片荷花池塘,池塘中鲤鱼成群,白红相间,池塘水清澈,鲤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一看这熟悉的场景,是白司辰兰亭峰上的池塘无疑了。
“咱们来这干什么?”沈云慕入目之处皆是和白司辰的回忆,他的心情很微妙。
“来这偷几条鲤鱼,这里鲤鱼这么多,白司辰不会发现的……”渊清用法术打算捞几只鲤鱼就跑。
“可是……”沈云慕一抬头,心头一颤。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可是沈云慕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白司辰。
渊清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正在味鲤鱼鱼食的白司辰。
得了,偷鲤鱼偷到鲤鱼主人眼前了。